平日裡脾氣冷硬又說一不二的人,此刻莫名讓人覺得,可憐極了。
最後,聞燭嘆了口氣,推了推他的頭:「你先去洗澡,身上一股油煙味。」
末了,又補上一句:「我沒嫌棄你。」
裴青山將信將疑的起身,盯著聞燭的眼睛:「我去洗澡,那你呢?」
我回來你還在嗎?
裴長官長了一張極致鋒利的兇相,結婚七年兩人聚少離多,很少見到這人擺出一副沉默又可憐的模樣。
聞燭又嘆了口氣,站起身,拉住裴青山:「走吧,一起洗。」
裴青山喜滋滋的跟著聞燭進了同一間浴室。
李教官,你說得沒錯。
男人就該撒嬌。
第12章
天邊都泛白了,鍋里的排骨早就涼了個透,
姓裴的卻還是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按住聞燭顫抖的手,輕輕吻著他的側臉。
聞燭仰著頭喘過氣來,一口氣還沒順完,又被堵住了嘴,他悶哼一聲,然後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齜牙道:「裴青山,我真想弄死你。」
教授這一口半點不留情,立馬見血了,但裴青山毫不在意,反而更興奮了,
他側頭吻了一下聞燭的發頂,沉而啞的嗓音帶著鼓舞的意味:「試試看,要怎麼弄死我?」
「親愛的,光靠咬可咬不死我。」
皮糙肉厚的裴長官把人按在床上,臂彎環過聞燭的肩膀,捏住了他的兩頰,逼迫他仰起頭來,指腹輕輕划過唇瓣殷紅的血跡。
感覺到身下的人完全沾染上了自己的體溫,他才滿意的湊近聞燭的耳畔低聲道,
「但你可以夾死我。」
「……」
裴青山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但是聞燭沒想到他又是工作又是加班的,還出去買了個長達三個多小時的宵夜,回來竟然還有力氣做到天亮!
第二天是周六,聞燭沒課,被剛剛晨跑回來的裴青山從床上扯起來迷迷糊糊的喝了一碗稀飯。
眼睛一睜一閉,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整個人腰酸背痛的,聞燭那一瞬間決定再也不抱怨丈夫頻繁出差這件事,
畢竟裴青山在家時間太長才是對他最大的威脅!
「醒了?正好出來吃飯。」
裴青山燒排骨的才華不算出眾,清蒸點蝦啊魚什麼的倒還算過得去。
「你今天沒上班?」聞燭有些意外。
裴青山放碗筷的手一頓,接過聞燭的碗盛湯:「嗯,休了一天假。」
聞燭感覺裴青山的神色有點奇怪,又道:「是不是我昨天去打亂了你的任務?」
他想了想又補充:「畢竟你才剛升職不久。」
貌似第一個任務就被搞砸了。
「不是,跟你沒……」裴青山下意識的反駁,說到一半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突然笑了,盯著聞燭嘴角邊上的紅痕,揚眉道,「所以你打算補償我嗎?」
「對。」聞燭把手邊的菊花茶補償給他,冷漠道,「清清火吧。」
裴青山眼看奸計被識破,也不羞愧,從善如流的接過菊花茶,握著聞燭微涼的指尖捏了捏:「正常休假而已,別想太多。」
「所以,案子已經差不多結束了?」聞燭攪了攪湯,狀似隨口道。
「不好說。」裴青山顯然不願意聞燭接觸太多這樣的事情,草草敷衍過去了。
吃完飯,裴青山立馬自覺的跑到廚房去洗了碗,
桌上的手機一直在震動,幾乎是從聞燭醒了的時候到現在,也可能更早。
但裴青山卻是一副完全不打算管專心休假的樣子。
聞燭的視線落在他穿著圍裙的背影上,這玩意給裴青山增加了幾分平白無故的溫馨感,很容易讓人沉溺在這種和諧又平淡的日子裡,
但仔細看看,又覺得莫名的違和。
就像聞燭當時在「柔曲」見到他的時候一樣,裝修得金碧輝煌的包間宛如一幅層次分明的畫卷,也許是曝光效應的影響,裴青山懶洋洋的坐在沙發中間,扎眼得過分,
以他為圓心的半徑兩米內都被人下意識避開了,這如果放在一幅寫實的畫裡,畫家想表達的往往應該是中心人物的位高權重或者身上某種特質給其他人物帶來的威懾感與恐懼。
聞燭完全不掩飾自己對這個包廂的窺探欲,看見他的男人在發現情況後,第一反應是下意識的向裴青山匯報,他似乎十分被這些人信賴。
七年對人類來說是個相當漫長的時間,七年裡,聞燭都像是一個被割裂的靈魂,一半在努力的融入現在這個看似安全的人類社會裡,一半又冷眼抗拒著成為這個物種真正的同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