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騎讓你來的?」裴青山的眼神帶著讓人膽寒的張力,不耐煩道,「他連右手也不想要了?」
唐傘在輕描淡寫的一眼中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又咬牙道:「權騎上將讓我代他向您致以崇高的問候。」
屋內只剩下他們兩個,聞燭被其他人帶到了外面,但沒有裴青山的鬆口,今天誰也走不了。
他硬著頭皮道:「按理來說,這件事情您作為嫌疑人家屬,應該避嫌。」
「嫌疑人?」裴青山心情顯然十分不好。
「……」唐傘的機械眼一顫,立刻改口,「協同調查人員。」
最後唐傘出動了此次來臨京的所有人員,收益頗豐,不僅把協同調查人員帶回來了,外加上一個曠工已久的裴長官。
看到裴青山跟著唐傘前後腳進來,廖鑫明知故問的驚訝道:「老大,你今天不是曠工嗎?」
「滾,別沒話找話聊。」裴青山隨手拉出一個椅子,抱胸坐在觀察室里,緊緊的盯著裡邊的動靜。
他昨天收到的通知,今天唐傘就趕到了,有備而來很久了吧。
唐傘是半個右/派,算是權騎那邊的人,這件事擺明了安全院要讓權騎介入,誰不知道北斗局那位跟權騎的關係勢如水火,兩看相厭。
安全院長老團的用意很明顯。
臨京最近亂,你裴青山手段硬非要強制接管經濟要塞,他們不說什麼,但是經濟要塞的安危不可能寄托在你一個人的身上,權騎好歹是安全院副將,10.20爆破案就由兩人合作展開調查好了。
好脾氣的廖鑫接到通知的時候都罵了一句老狗賊,
他們就是不願意讓裴青山在除了一線戰場以外的任何地方活動!
北斗局名義上是隸屬安全院,誰不知道因為他處理的事件的敏感程度和複雜性,一直以來都獨立於三大國家機構之外。
裴青山沒來北斗局之前,那些年也是剛剛加入「紅塔計劃」,很多東西都沒完善,績效不佳,消耗多收益少,哪一方都不願意接這個爛攤子,
是後來裴青山當上了總指揮,靠一場場的勝仗才有了今天。
結果現在太平日子沒過多久,就有人彈劾裴青山掌管的權力太重,把北斗局原先一個整體的資金系統拆掉了,收到了上面,
卡武器,卡資金,卡人力。
盯著北斗局那個位置的人越來越多,再加上坐在位置上的裴青山本人又有一些不算是秘密的問題目前還含糊其辭,只能眼睜睜的就看著這人身上被捆上的麻繩枷鎖越來越多。
再溫順的大貓也會有炸毛的時候,何況姓裴的還是頭狂妄自大的獅子。
理由是臨京只算是高危地區,並沒有真正被劃分到一線戰區,北斗局沒有權力駁回權騎的介入。
用裴青山本人在匯報的時候毫不掩飾的怒罵原話來說——「筆桿子後勤懂他媽的一線?」
第13章
「怎麼稱呼?」
「我姓唐。」
「唐警官。」
「嗯?」
「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聞燭想了許久,似乎終於妥協,「接下來說的事情,請你不要告訴我愛人。」
「……」
唐傘死死忍住往黑暗的玻璃上掃一眼的衝動:「當然。」
畢竟您愛人就在現場……
裴青山撐在桌面上的手,青筋蜿蜒暴起,他臉上沒什麼表情,像一頭豎起鬃毛的獅子。
整個觀察室的氣氛都凍掉了,感覺誰現在拎把錘頭進來,能把觀察室里的空氣一錘錘的敲碎掉。
幾個警員不明所以的搓了搓臂膀。
單向玻璃里倒映出男人清瘦深邃的面部輪廓,他看起來很符合社會上的人事對大學教授的定義,端莊而優雅,即使是被當做一起兇殺案的嫌疑犯帶到審訊室里——尤其是死者還是自己的學生,他看上去依然冷靜條理得不行。
教授猶豫了一瞬,仿佛掂量了一下孰輕孰重,嘆了口氣道:「其實那天晚上,我去翠林雅居了。」
「翠林雅居?」唐傘給了技術人員一個眼色,當天夜裡的監控迅速被調了出來,果不其然在一棟樓下看到了聞教授模糊的背影。
「你去那幹什麼?」
這麼說聞燭從翠林雅居一路避開監控趕到周歲租的房子裡行兇再回到家,時間絕對不夠。
所以至少兇手不是他。
唐傘沒由來的鬆了一口氣。
「警官,不怕你笑話。」聞燭玉面菩薩般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恰到好處的苦笑,「我懷疑我愛人包養的小情人住在這個小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