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
尖銳的菜刀划過柔軟的肉片,寒光如同尖刺一般扭曲著划過刀尖,聞燭切肉的時候動作十分熟練,也相當具有觀賞性。
進過廚房的都知道,這種剛剛解凍完成的肉是最難切的,肉身彈軟水滑、以柔克剛,反而很難下刀,但是在聞燭的手上就仿佛一塊脆弱的豆腐一樣,利落、精細。
那是各有心思的一個夜晚,月亮格外的圓。
叮鈴鈴——
最後一堂課的下課鈴聲敲響,聞燭像往常一樣收拾東西回辦公室。
「哎,聞老師!」一個臉熟的老師叫住了他,貌似跟上次一塊出去吃飯的是同一個,緊張道,「聽人說體育系的那個小同學好像出什麼事了?」
「哪個小同學?」聞燭熟練的擺出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疑惑,「出什麼事了?」
「哎呦!你怎麼也不知道,就周歲啊,」臉熟的老師深吸一口涼氣,「他死了!」
「是嗎?」
聞燭面上驚愕,心下淡然的想。
那可不一定。
「我還聽說,不是人殺的。」
「自殺?」
「不是!聽說是什麼那種東西……」臉熟的老師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之前咱們院有個同事秘密參與了一項實驗小組,估計上頭已經在專門對這些東西進行研究了!」
「秘密參與?」聞燭抓住重點,「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院裡內部都傳開了,B01的實驗室也準備騰出來了。」臉熟的老師對這個消息還有些恍惚,但是科研的熱情超越了世俗的恐懼,她馬上興奮了起來,「哎聞老師,你要加入實驗小組嗎?」
「解刨研究那些東西?」聞老師神色懨懨的,看起來不怎麼感興趣,「算了吧,我膽子小。」
「那真是太可惜了。」
聞燭路過B01實驗室的時候,正好碰上浩浩蕩蕩的在往裡邊搬新的研究器材,還有十幾個穿著軍裝的在一邊護送。
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跟院長低頭講話,正好跟聞燭的視線對上了,愣了一下,然後自然的打起了招呼:「聞教授,好巧。」
聞燭走進,朝著唐傘點頭:「這是……?」
「正想找你呢,B01實驗室和政府合作進行一項實驗研究,」院長殷切的看著聞燭,「有沒有興趣?」
「您知道的,我手上還有兩個項目沒結。」聞燭委婉拒絕。
院長也不強求:「聞老師跟唐長官認識?」
唐傘言簡意賅:「見過一面。」
隨口寒暄了兩句,聞燭就禮貌告辭了,看著唐傘盯著聞燭的背影半天挪不開視線,院長開玩笑道:「我們小聞長得好吧?哎呦,可惜有家室。」
「是挺好的。」唐傘淡然的收回視線,右邊機械眼周圍植入的皮膚劇烈而微妙的抽搐著,他輕輕用手捂住,感受掌心裡眼球不安的跳動。
還一次比一次眼熟。
手機屏幕彈出一個來電顯示,是濱川打來的。
「哥,這倆天有人在查你的消息。」對面傳來焦急的女聲。
聞燭心下一沉,蹙眉:「誰?」
「我不知道,什麼也打聽不到,」女聲停頓了一下,琢磨道,「今天早上心理老師突然問我當年咱們那張大合影放哪去了,還問了問你最近的情況。」
「你怎麼說的?」
「我說我們已經很多年沒見面了,不知道你什麼情況。」
聞燭輕輕嗯了一聲:「做得好,瑟瑟。」
「是不是研究室又找過來了?」
「哥……你逃走吧。」電話裡面傳來聞瑟急促的呼吸聲和哽咽。
聞燭抬頭看了一眼藍天:「能逃到哪裡去?」
「哪裡都好,你走得遠遠的,別再回來了!」聞瑟咬牙,眼淚不自覺的流淌了下來,她靠在教室的牆角,不停的喘著氣,視線里交叉著各種各樣的回憶。
「聞瑟,冷靜點。」電話里平靜的聲音喚回了她的理智,「明天我抽空回來一趟。」
他帶著重音強調道:「我們已經很多年沒有聯繫了,關係很差,沒有來往,記住了嗎?」
「我記住了。」聞瑟冷靜下來,近乎乞求道,「哥,你要保護好自己。」
「我知道。」聞燭雲淡風輕道,「你管好自己就夠了,沒人傷得了我。」
.
「方便跟我說說,他是什麼樣的人嗎?」
「他是一個很冷漠的人,我跟他關係不好。」聞瑟舔了舔嘴唇,她感覺到那人的視線一直落在他手腕上,不自在的扯了扯衣袖,蓋住手腕上的紅繩,「他從小成績就很好,但是性格惡劣,從來不像人家哥哥一樣會關心自己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