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下怪異的感覺,繼續拖著傷退走了二十分鐘,也可能是四十分鐘——這該死的地牢實在是暗無天日,被關在這裡的人根本毫無時間性可言。
賽斯琢磨著大概差不多走出了巡查的範圍,終於帶著累成狗的一行人原地休息了一下。
「聞、聞白哥,我們快要出去了嗎?」李重氣喘吁吁的靠著牆壁,他不敢跟賽斯搭話,只好退而求其次的問聞白,畢竟他的表情看上去相當淡定。
貓在夜晚的視力反而很好,李重每走一步都能看清這裡的更多滲人的細節。
「不好說,這裡的岔路口太多了。」聞燭心底對構造隱隱有了猜測,看剛剛爆炸的情況,他們應該是在一棟建築物的最下層,走了這麼久還沒看見盡頭,這樣可說不好失樂園到底有多大了。
李重本來靠著牆歇息,不知道感覺到了什麼,身上的毛瞬間肉眼可見的立了起來,
他整個人驚悚的瞪大了眼睛,僵硬的站直身體,語調還打著顫:「我、我身後好像有、有什麼東西在動……」
窸窸窣窣的……
好像老鼠!
嗚嗚他最怕老鼠了!
聞言,眾人立馬警惕起來。
賽斯皺眉,一把扯回李重,眯起眼睛仔細看那一塊位置。
這應該不只是一堵牆,門嚴絲合縫的嵌入了裡面,不過從陰影的縫隙之間能夠感覺到一點微弱的風向。
視線繼續往下移,賽斯的表情更加嚴肅了,他警惕的在邊緣看見了一個隱秘的把手。
這是一扇門。
裡面是什麼地方?
這麼邪惡的地牢裡面藏著的一扇屋子能是什麼好屋子,多一事不如少……
「嘎吱」一聲。
門被打開了。
賽斯側頭看向旁邊那隻膽小怯懦的人蛇,聞燭朝他露出一個溫和的笑。
「……」
你他媽——
賽斯都沒來得及罵娘,先一把扯過聞燭,下一秒,幾條觸手瞬間包成了半個繭狀,擋在了兩人的面前。
「長得不錯。」
冰涼尖銳的蛇鱗輕輕划過觸手的吸盤,聞燭對著長勢喜人的傢伙讚嘆了一聲。
賽斯這才反應過來。
他的幼態短小觸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成長到足以把幾個人都包起來了!
但是現在不是驚喜的時候,沒有受到攻擊,賽斯挪開觸手——這裡面竟然是一間刑房!
嗆鼻的血腥氣後知後覺的衝散開來,黃兔兔和李重沒忍住,一人扶著一間嗆鼻乾嘔了起來。
刑房的最中間只有一具生死不明的軀體聾拉著被吊了起來。
賽斯皺眉,總感覺哪裡不對勁——這種詭異的直覺曾經救他於死神的利刃之下。
但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旁邊的蛇尾已經頂著一條命就是干。
聞燭沒看清這個刑房裡唯一還有呼吸的軀體的臉,但是他認識這人脖子上紅線簽住的掛墜。
「周歲?」
周歲身上的傷口疼得麻木,他整個人在冷熱交織間渾渾噩噩了很久,感知不到五官的存在。
不知道過了多久,死寂潮濕的黑暗裡,突然響起一道縹緲的聲音——他抓不住。
「周歲?醒醒——賽斯,過來幫把手。」
「幹嘛?」
「帶他一起走。」
「你是什麼聖母嗎?還帶他一起走,」賽斯微笑,「我看你可以選擇跟他一起留下來。」
對峙期間,被掛著的可憐蛋終於有了動靜。
周歲最後一縷意識抓住了那道縹緲,不過怎麼聽著這麼耳熟?
他只感覺自己麻木的脖子後面驟然貼上了一道冰涼的東西——那是什麼?
艱難的睜開眼——
聞燭好不容易把人弄了下來,結果剛醒,這人就掉了他一手的眼淚。
「老師……老師,怎、怎麼是你……我是不是要死了……死前還能見你一面……」
陽光帥氣的男大學生此刻身上全是亂七八糟的傷口,也就剩下那張臉還算是一塊好皮,可憐兮兮的紅著眼睛,像一隻驟然活過來的金毛虛弱狗,
沙啞的聲音突兀的插入了爭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