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聞燭不知道在想什麼,慢半拍的收回了手,「貧血吧。」
「你抽了多少毫升?」
「四、四百啊……」阮青雲喃喃。
標準定量,對血液循環不會產生太大影響吧?
可聞燭確實臉色看上去要比剛進去那會慘白了不少?
阮青雲沉默。
裴青山還想就此對霍木發表一點看法,卻被聞燭抬手攔住,他有些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別吵。」
「霍木,把你休息室的秘鑰給我。」裴青山當機立斷。
「你小心點,別叫人看見,」霍木哼哼的交出一個電磁鐵片,「到時候姓權的又參我們天樞院親左一本。」
霍木在天樞院年輕一派里的地位還是比較高的,至少從休息室看起來是這樣。
不過這麼好的環境,壞的是邊上坐著一個愛動手動腳的人。
聞燭踹了一把他的手:「你很閒嗎,長官?」
「我看你腿酸,給你捏捏。」裴青山掃了一眼聞燭睏倦闔上的雙眼,伸手從腳踝往上不輕不重的探著,指腹仿佛是在曖昧的摩擦著他的小腿,這人的眼神卻清明至極。
裴青山撩開褲腿,沒看到剛剛那條血線,
難不成只在手上有?
他略一思索,感覺自己現在去扒聞燭袖子大概還是有點太刻意了。
「我腿不酸,你留著點力氣干別的去吧。」聞燭的聲音里充滿了倦意,又耐不住那王八蛋一會摸摸這裡一會摸摸那裡。
他忍不了了,睜開眼瞪裴青山——就看到一張放大的臉躺在了旁邊,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他。
霍研究員精緻的單人床發出不堪重負的響動。
「你沒休息室?」
「我又不是天樞院的,」裴青山身上沒帶那把長刀,側躺著把臉貼在聞燭的頭頂,「你也看到這裡的人有多不歡迎我了。」
確實。
聞燭一路走來,都感覺到了這些人如避蛇蠍的腳步。
「聞老師,只有你肯收留我了。」裴青山捏著他的指骨,去摩擦無名指的那顆銀色對戒,溫熱的氣息灑在聞燭的耳邊,像是在找人控訴的狗狗。
聞老師又不堪重負的嘆了一口氣,環住他的腰身,熟悉的氣息漸漸包圍他,聞燭模糊不清的低聲道:「睡吧。」
聞燭這一覺睡得格外的沉,就連霍木敲門都沒驚動他。
也是,作息規律的聞教授大概也少有熬夜通宵的經歷吧?
裴青山小心翼翼的帶上門,聲音輕到幾乎聽不到。
他沒看到,離開之後,床上的人就迅速睜開了眼睛,朝著緊閉著的門深深看了一眼。
霍木十萬火急的把裴青山拖了出來,挎著個臉道:「『天工開物』壞了。」
「天工開物」就是剛剛用來做基因檢測的儀器。
「什麼意思?」裴青山蹙眉,「那玩意不是好撐把整個天樞系統都炸了它也能沒事嗎?」
「我哪知道!」霍木煩躁的摸了摸腦袋一圈稀稀拉拉的頭髮,「以前從來沒出過這事兒。我跟你實話說吧,『天工開物』耗能巨大,運轉一次幾乎夠一個地級市一個月的耗能,一般的東西供不起。」
「所以呢?」
「你不可能感覺不到,那東西跟你這把刀師出同源。」霍木懷疑的眼神緩緩的掃向了走廊盡頭的休息室的方向,「裡面有一顆迄今為止純度最高的礦髓。」
「你不是看到了嗎?聞燭出來的時候,那破玩意還好好的。」裴青山神色冷硬的側身一步,擋住他的視線,「隨意懷疑別人可不是一個好習慣。」
「是,我知道……不好意思。」
霍木蹲下來抓頭髮——可見小霍研究員就算沒有禿頂的遺傳史,頭髮也是被自己生生給拽掉的。
「天工開物」可以說是天樞院近五十年來,最重要的成果,這玩意在他手裡出了事……又不知道要多兵荒馬亂了!
凱撒琳礦石裴青山接觸得不少,但礦髓卻是極其罕見的東西。
最近幾年,他就接觸過兩顆——一顆被聞燭在失樂園裡捏碎了,還有一顆,剛剛在給聞燭這個不知道是融合種還是純種做基因檢測的時候,突然失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