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琮沒有催促,也沒有嘲笑,只是安靜地看著他,好像他手中的不是一件複雜的機械,而是一塊簡單的拼圖。
「很好,以後會再教你別的。」
裴琮對第一次接觸的小孩並沒有苛求,之後有的是機會折磨他。
「我會學。」西澤爾低聲說。
裴琮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眼底深處泛著一種淡淡的光,如同夜晚的寒星,遙遠而不可捉摸。
*
兩人在殘骸里相安無事地度過了幾天,裴琮順便填鴨式給西澤爾塞各種亂七八糟的知識。
裴琮飯來張口,等著十五歲的自己給他準備吃的,沒有一點愧疚感。
雖然經常能在食物里嘗出蛇類毒液的苦澀,但反正死不了,裴琮乾脆裝看不見,捏著鼻子全吃完了。
裴琮既不怕殺,也不怕毒,這段關係對西澤爾來說簡直堪比入室搶劫,土匪進洞。
看到毒液對裴琮完全沒有用,西澤爾甚至連夜悄悄割開自己的手臂取血,毒死了好幾頭野獸驗證毒性。
裴琮偷偷跟著他,覺得十五歲的小孩真好逗。
坐吃山空,很快他們就被迫出門尋找飯票。
正好,裴琮想看看這幾天訓練效果如何。
裴琮教授的格鬥技巧並不是粗暴鬥毆,而是精準、有效、狠辣的「殺人術」。
他從不把西澤爾當作一個需要照顧的孩子,也不把他當成脆弱的同類。
裴琮在打磨一把刀。
冷、狠、精準。
角度、力道、收力,慢一線、偏一分,裴琮就會讓西澤爾重來,直到骨節酸痛也不停下。
裴琮親自把他往泥地里摔,教他如何在對手氣息最虛弱時,切斷要害,滿身傷痕,從不心軟。
對於各類基因污染者的弱點,裴琮也毫無保留地剖析,甚至蝙蝠基因,裴琮都條理清晰的給西澤爾分析了弱點和戰術,毫無保留。
避光、敏感、怕高溫.......
西澤爾沒有讓他失望,甚至可以說讓裴琮驚喜。
裴琮的技巧都是上輩子血的教訓,但這些痛苦經驗,西澤爾只需要一遍指導,便能熟練掌握。
這讓裴琮生出一種微妙的「成就感」,仿佛自己的過去沒有白費,因為這些經歷正在塑造一個更強大、更鋒利的「自己」。
在污染區逮著人,裴琮就問西澤爾有沒有被對方欺負過。
西澤爾點頭,裴琮就乾脆利落搶完,丟給西澤爾練手。
搶了不少人,目前西澤爾還沒搖過頭。
真慘啊,裴琮石頭一樣的心都忍不住感慨,幸好他來了,不然十五歲的小孩未來的前路不知還有多少彎路要走。
看裴琮這麼興致沖沖,西澤爾暗淡的黑眸總是古井無波,陰氣沉沉。
他有點不明白,他們不是去搞偷襲搶劫的嗎?
裴琮這麼熱血沸騰是在幹什麼?
第6章
廢星的夜晚總是充滿了殺意,輻射風呼嘯著刮過破敗的荒原,蝙蝠習慣夜間出行。
裴琮的身形隱沒在陰影中,只有那雙眼睛半眯著,帶著點兒懶散。
上次出門搶劫,裴琮碰到了上輩子欺凌過他的一隊基因污染者。
目前,十五歲的西澤爾還沒和他們產生交集。
但裴琮記得上輩子對方首領在主城區外,重傷他的蛇牙,還讓他差點在酸雨里被腐蝕致死。
上輩子自己沒找到他們,沒想到這輩子遇見的這麼早。
送上門的練手機會,裴琮帶著西澤爾立馬行動,當晚就準備出手。
「今天的目標在那邊。」
他用下巴示意著遠處的聚集地,還有幾個人影在警惕地巡視著。
他們的裝備不算頂尖,但顯然是從主城區回來的,物資帶得不少,守備很鬆懈。
此刻放風的兩人正在三三兩兩聊天。
「……主城區那邊傳出來的消息,是真的?」
「廢話,要不然咱們幹嘛特地繞路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