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該收拾的收拾,該睡覺的睡覺,別纏人。」
包紮完,西澤爾低頭收拾藥箱,裴琮忽然想起什麼,抬手從床頭櫃翻出了什麼東西,順手扔過去。
「拿著吧。」
西澤爾接住,眉心微動。
「補償你的。」裴琮懶洋洋道,「你不是想要那瓶破進化劑麼,那東西沒真的,這個湊合著補償你。」
西澤爾這回這麼努力,想得到那隻進化劑,裴琮明明承諾過他,卻讓他希望落空,總覺得虧欠。
說著,他順手揉了一把西澤爾的發頂,語氣隨意得近乎敷衍。
那是一把能源武器,槍身漆黑,聯邦特批編號還沒被磨掉,哪怕在主城區,也只有追查者里最頂尖的人才配一把。
西澤爾低著頭,指尖緩慢摩挲著那把槍,眼底幽深得像黑夜最深處,嘴角幾乎看不出弧度。
裴琮本想收回手,餘光卻捕捉到對方肩胛骨微微顫著,抬了抬眉。
「嫌少?那回頭讓鼠尾再給你搜幾件?」
西澤爾眼神沉了幾分,伸手把那把槍收了起來。
裴琮是玩弄人心的高手,那點補償,裴琮給得輕描淡寫,可卻能成為束縛西澤爾脖頸的鎖鏈。
裴琮低頭,眼尾勾著那點煩躁又懶散的笑,反手扣住了西澤爾的手腕。
「行了,別擺那副死人臉色。」
裴琮聲音帶著點打趣,又帶著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妥協,把西澤爾扯進懷裡,半靠著自己,手臂搭在對方肩頭,動作說不上親密,卻有種過分熟稔的控制感。
西澤爾僵了半秒,隨即順勢坐到他腿側,安靜得像一條潛伏的毒蛇。
裴琮閉著眼,靠在床頭,呼吸平穩,像是真的累了。
可手指卻一直扣在西澤爾的肩胛骨上,有一下沒一下地緩慢摩挲。
西澤爾沒有動,任由他碰,甚至連呼吸都悄無聲息地放輕。眼底帶著一絲陰沉而扭曲的安穩。
這隻溫順陰鷙的毒蛇尾巴,又順著順著裴琮的腕骨骨頭纏了上來。
過了很久,裴琮嗓音低低響起,帶著困意和一點笑意:
「怎麼這麼黏人?」
西澤爾給他的回應是將蛇尾纏得更緊了。
裴琮指尖在他後頸處輕輕揉了揉,像摸一隻咬人的小獸,半是嫌棄,半是默許。
誰都沒說話,誰都知道這場「戰爭」結束了,他們又回到了最初的那間破旅館,回到了只剩彼此的夜晚。
第19章
鼠尾將進化劑的真相傳出去。
但消息還沒傳出多遠,幾個情報源頭就相繼斷線,流言剛冒頭,便被掐斷。
阿曼塔死了,廢星權力版圖撕開了一個大口子。
他的手下失了主心骨,一時間群龍無首,整個組織像沒頭蒼蠅一樣在無主之地亂竄。
有人試圖逃走,有人試圖自立門戶,還有不少乾脆藏進下水道,等著新主上位。
裴琮花了不到三天,把這些人全部釣了出來。當晚,無主之地廢棄的能源站里,幾十個曾為阿曼塔賣命的頭領和爪牙齊齊跪了一地。
他們以為會迎來清洗,或至少一場血債。裴琮卻只坐在高處的鐵樓梯上,低頭俯瞰。
絕對武力的壓制很快讓他們潰散。
裴琮不下場爭權,不許諾利益,也不對他們說一句廢話。收編沒有號令,沒有儀式,裴琮連這些人的名字都懶得記。
他自己並不打算領導他們,只是想用阿曼塔曾經的勢力為自己辦事。
裴琮動的第一步,是切斷能源塔戰後的基本物資供應。
所有渠道、裝備、軍火,都被他借阿曼塔和鼠尾的地下網一點點轉到了西澤爾的名下。
但他從未露面,所有人只知道——能源塔殘存的高階武器、清理隊的戰術資料,最近都得通過一個叫「西澤爾」的少年來拿。
裴琮每次談判、布局、清理殘局,都把所有「收網」時的風頭讓給西澤爾。
裴琮從不親自出面,他只在西澤爾看不到的地方,一磚一瓦,替他把大本營的地基鋪好。
不僅是單純的威逼,裴琮還有其他的計劃。
沒人注意到,那場搶奪之後,高空的輻射濃度開始異常波動。
上輩子裴琮在搶進化劑失敗後,劇烈的輻射風暴就接踵而至。
無主之地因為進化劑一戰元氣大傷,經歷了這場輻射風暴,徹底成為了對聯邦毫無威脅的死鎮。
聯邦高層把核心捕捉器藏在主城區,自己活著,外圍的底層人被風暴颳得連屍骨都找不到。
裴琮牢牢地記著這場大風暴。
橫屍遍野,遍地哀鴻。
所以這一世,他提前囤物資,清走黑市上的特定稀有礦料,反覆實驗上輩子偷出來的圖紙,全是為了做出「輻射微粒捕捉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