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遵守職業道德,拒絕泄露案件詳情,達斯汀警探更像是看見了什麼恐怖的事物,而那東西現在就在達斯汀警探身邊巡視。
忽然。
「咚!」
「嘩啦……」
一聲肉.體撞擊木板的悶響。
聽起來像是達斯汀警探不慎撞到了書桌或者書櫃,厚重的大部頭紛紛砸落下來。
——而這無疑會引起那個未知之物的注意。
於是,下一秒,哈斯廷就聽見電話那頭的達斯汀警探爆發出一聲幾近怒吼的髒話:「***!下地獄去吧!怪物!!」
「乓!乓!乓!」
如果這世上有什麼存在能夠帶來死亡,那一定不是地獄,而是達斯汀警探打出的子彈。
然而在達斯汀身邊的東西一定是某種不懼槍子的怪物,或者敏捷到能夠躲過子彈。
連發的槍聲停止後,達斯汀警探仍在逃亡,急促的呼吸中伴隨著他撞開門或障礙物的聲音,還有他抓著對講機的咆哮:
「JP20!!鳳凰區香草街1525號!請求支援!我遇到了不明生物的襲擊!!」
「啪!」手機落地聲,緊接著一道突如其來的、電磁短路般的銳響。
哈斯塔再看向手機時,通話已經掛斷了,達斯汀警探的來電提示灰暗下去,像是某種不祥的預兆。
*他遇到了什麼?會是我們的同類嗎?那他必死無疑了。*
心底里的聲音帶著一種虛偽的惋惜,但很快,它想起了什麼,態度大轉:
*不!不能讓他死!我們想知道的真相怎麼辦?覺醒之路怎麼辦??那個人類不能在這種時候死去!!*
哈斯塔早已在那聲音鬼叫前就行動起來了:
他快速叮囑伊塔庫亞留在院裡,照顧好新線索;自己則摸出雷蒙德醫生的號碼簿,撥打了那個據稱價格高達一個廚房(3萬塊),但接送效率的確很快的的士公司熱線。
「歡迎致電巴比倫公司特快專線,請告知具體位置?」智能客服的聲音十分熟悉。
哈斯塔迅速報出孤兒院的地址,不到十秒,窗口就掃過兩道光柱。
懸浮車的速度很快,當他跳下停靠的車輛,影子一樣掠進香草街時,時間才過去三分鐘不到。
街道里安靜得嚇人,好像所有的聲音、光線都被某種黑洞吸收殆盡,包括達斯汀警探的生命。
哈斯塔的黃袍像觸鬚般扭曲伸展,已經做好一旦發現達斯汀警探真的死亡,就立即將人轉化的準備。
但好在上帝今天稍微垂青了一下達斯汀警探,哈斯塔在一處死胡同里找到他時,警探靠在牆角,衣冠凌亂,但胸膛依在起伏,暫時用不上哈斯塔出場。
*弱小的人類。*
內心的聲音明顯鬆弛下來,又有了妖言惑眾的餘裕,
*你應當將他轉化成眷族,哈斯塔。讓屬於你的線索,永遠不可能在未經允許的情況下死亡。*
這一次,哈斯塔沒有和那道聲音唱反調。
對待非同類的態度,他一貫是冷血且無法共情的。更何況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串數據。
但他依舊有自己的原則要遵守,譬如他不會主動發起攻擊。
因此,此時的哈斯塔僅僅是沉俯下.身,無形的觸鬚卷過達斯汀警探的胸膛,在對方身上留下一個精神烙印,確保對方即便受到足以致命的傷害,依舊無法在未經過他允許的前提下死亡,就收回了過量就足以致命的精力觸碰。
而後從黃袍里摸出一根腎上腺素注射器,嗤地扎進達斯汀警探的胸口。
「……」達斯汀警探於昏厥之中哆嗦了一下,昏沉間感覺自己被某種巨型章魚纏住了身體,又被捅穿了胸膛。
這種驚悚的觸感令他猛然驚醒,睜眼就看見一襲熟悉的黃袍:「……H.J?」
哈斯塔丟開注射器,堪稱體貼地將兜帽往下拉了拉——這黃袍具有一定的隔絕作用,只要人類不主動窺探黃袍下的真實,就不會陷入精神紊亂——擋住自己的眼睛:
「怪物在哪?你的同事什麼時候會來支援?」
「……」達斯汀警探驚魂未定地瞪著眼睛,粗喘了一會,而後重重將慌亂和唾液一道咽回喉管,伸手緩慢而艱難地爬起來,「謝謝……我是說,謝謝你來救我,還有謝謝你的注射針。」
腎上腺素注射針也不便宜,達斯汀警探已經在心裡將哈斯塔從「老穿兜帽披風,好奇怪一人」,提升成了「超大、超罕見的好人!!!」
他在心裡計算著大概要還哈斯塔多少錢、這個月的工資還能不能有盈餘,臉色頓時變得有些苦逼:「我恐怕不會有同事來幫我……」
灰發警探清咳了一聲,顯得有些尷尬:「你知道鳳凰區的治安……嗯,就這麼說吧,我的同事不可能為『遭受不明生物的襲擊』而出警,絕大數情況下,就算『遭受幫派襲擊』,他們都未必會出警。」
整個鳳凰區警署,都處於一個混日子的不作為狀態,主要原因也是作為不了——
「我沒法怪他們。」達斯汀理著領帶,小聲咕噥,「在我考入警署之前,我想的也是精良的裝備!意氣風發的武裝隊伍!結果呢?」
他瞥了眼腰間的老式手槍和□□,笑容顯得有些苦澀:「每個警員只能分配到一套制服,幾件女士防狼用品,還有一個不作為但很能搞事的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