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伊街雖說是『街』,但其實是和鳳凰區一樣的獨立城區。
它以喬伊主街為中心,向四周發展出繁榮的商業和交通。
大量的酒吧、平價商店和低檔脫衣舞俱樂部聚集在此處,成為中間人布局織網、藏身築巢的最佳地點。
「老尼爾是從一個叫——『賈斯卡·瓊斯』的中間人手裡租的地盤。」
達斯汀看著簡訊和地圖,很快帶著哈斯塔進入一個地下通道:「他說只要價格給的『合理』,瓊斯甚至能為他提供完整的醫療團隊——沒植入過腦芯的那種。」
這一番折騰可謂煞費苦心,可惜哈斯塔和G8273一勾結,所有的預防措施,包括花出去的錢,都成了白用功。
不過達斯汀也不會為老尼爾感到心疼,畢竟沒有哪個警察會替黑.幫心疼錢,他救老尼爾是為了查案,又不是為了真愛。
他們無比順暢地路過大量負責看守的黑衣保鏢,期間倒是有人看著貓面露懷疑,想上前盤問,但仍穿著全套無菌防護服的老尼爾匆匆趕來,將這些人統統呵斥了回去:
「你們知道自己在質疑誰嗎!?」
「且不論這位大人的身份,祂和我要防的AI是死敵,祂怎麼可能幫死敵潛入這裡?」
「夠了!這點事,我心裡還沒數嗎?!」
達斯汀:「……」
萬一就是沒數呢?
警探先生頗有點一言難盡,但也不可能在這種時候露馬腳,只在進入單獨的辦公室後,板著一張正經臉看向明顯更適合問話的哈斯塔——
哈斯塔在擼貓。
貓很溫暖,很柔軟,窩在懷裡淺淺地起伏,像世上最迷你的深淵正在呼吸。
他掀起黃色的袍角從黑貓的背脊撫向尾梢,帶起一串舒適的呼嚕聲,就像本該危險的深淵在他掌下馴服,令哈斯塔的精神感到滿足。
一旁的達斯汀:「…………咳!咳!!」
哈斯塔終於回神,看向正激動且拘謹地絮叨自己的信仰,因沒脫防護服,聲音有些含糊沉悶的老尼爾:「我要知道關於搖籃教的一切信息。」
達斯汀點頭補充:「尤其是搖籃教和失蹤案的聯繫。」
「……」老尼爾止住話頭,「我無法確定失蹤案和搖籃教有沒有關係,只能把自己接觸搖籃教的過程說給諸位聽。」
「有關或無關,交由諸位自行判斷。」
哈斯塔懷裡的深淵動了動,貓腦袋轉向老尼爾。
老尼爾垂下頭顱,神情因防護服的遮擋看不清晰,只有傳出的聲音低沉而平靜,像在進行一場自我宣判或告解:
「我開始接觸搖籃教,是在三年之前。」
「那一年其實也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只是某天我在處決一對不慎撞破幫派機密的普通夫妻後,看著台階上的雪被血染紅,忽然產生一種可笑的懺悔感。」
懺悔本身並不可笑,可笑的是他這個懺悔的人。
一個滿手鮮血的劊子手忽然對自己的罪行懺悔,這和鱷魚流眼淚有什麼區別?
「所以我走進了教堂。在那棟光明的建築里呆了一個下午,又什麼告解詞都沒說地走出來。」
教堂那個光明、上帝所在之地,完全不適合他這種明知自己罪孽深重、不可原諒,卻還想尋找內心平靜的罪人。
「我浸在黑暗中太久,就算在老死前要信仰什麼,那大概也只能是同在黑暗中的神明。」
「而恰好,搖籃教所信仰的就是這樣一群神明。」
哈斯塔集中精神,感覺老尼爾要說到正餐了。
黑貓依舊懶散地窩在他身上,只忽然用長長的絨尾卷了一下他的精神觸鬚。
「……」哈斯塔當場把貓丟到了地上!內心的聲音更是震大驚:
*他在幹什麼??為什麼要用尾巴勾你的精神觸鬚??這跟不戰鬥的時候親吻敵人的武器有什麼區別?*
老尼爾都被哈斯塔這突然摔貓的動作驚了一下,困惑地抬起頭:「請問……是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嗎?」
哈斯塔感覺不妥大發了,但被他丟下地面的黑貓只是在哪被丟下,就在哪揣著貓爪老神在在地趴下,只有那條越界的尾巴還在緩慢地舞動著,黑曼蛇一樣精準纏住哈斯塔的一根精神觸鬚。
這次哈斯塔看得更清楚:在他的黃袍之下,無數精神觸鬚正因他之前高度集中的注意力而溢散出精神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