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過了多久,明顯地感覺到,他胸腔顫了一下,原本蹙著的眉眼舒展開,在少女唇側輕輕落下一吻:「夏荷。」
周寧和饜足了,聲音低啞,問:「要不要去洗一下?」
渾身上下黏糊糊的,游夏荷受不了,全身上下像是被撕裂的疼,又像是從極高的懸崖一躍而下掉到地面,更像被車輪碾壓過的疼,沒什麼力氣,嗓子也乾澀,艱難地找回自己聲音,簡短回了個字:「嗯。」
他一把撈起游夏荷,手臂穿過她單薄的背,隨意地找了一條毯子披到她身上,這才把另外一隻手搭在她的腿上,徑直抱著去了廁所。
中途路過鏡子,游夏荷艱難睜開眼皮,看到了自己身上的紅色斑斑點點,全是他留下的痕跡,她忍不住別過頭,佯裝沒有看到。
難怪剛才會覺得全身上下都蔓延著癢意。
游夏荷完全沒有力氣,只能倒在他懷裡,像只可以任人宰割的小雞仔似的。
「別動。」他垂著眼說,「我給你塗藥。」
塗到一半,還不忘掀起眼皮問:「還疼不疼?」
游夏荷搖搖頭,其實還有一些疼,只不過沒有最開始那樣疼得像是把人活活撕成兩半。
周寧和眼尾上揚,仔細看還泛著一點紅,發梢濕漉漉的,臉被水霧映得朦朦朧朧,他漫不經心嘖一聲:「客房不能睡了。」
游夏荷立馬明白這句話的意思,耳廓紅了一下,思索了會兒抿唇道:「去我房間睡吧。」
話還沒落地,腳下忽地一空,背上又多出一道力度托著她。
她的房間窗簾完全拉開,正好能看見外面那輪月亮,在黑夜中尤其亮眼,讓人不能忽視的存在,周寧和看見,想起什麼,將她攬得更緊,下頜抵在她光潔的額頭處蹭了蹭:「你說我是月亮?」
周寧和眼尾上揚,忽地笑出聲,慢悠悠地道:「那你就是潮汐。」
游夏荷疑惑地仰起臉,還沒來得及問這是為什麼,只聽見空寂的房間裡,低啞的聲音再度響起:「因為倆者都會對對方產生影響。」
她漸漸地起了困意,連著打了幾個哈欠,忍著聲音習慣性往被子裡鑽了鑽,翻了個身,那隻手依舊還搭在自己腰上,她能感覺得到。
……
再次有了意識時,是門口不停響起的門鈴聲,一聲接著一聲讓她有些厭煩,又繼續闔著眼睡了一會兒,才迷迷糊糊睜開眼,手往旁邊摸了摸,沒人,但還有些溫度,一看就是剛離開。
手依舊酸澀無力,剛想準備起身,又放棄了,於是重新倒回去睡著,手臂搭在被單上,意識像是抽離開,人還在床上躺著,但意識在打量著整個房間。
過了一會兒,推門聲響起,他走進來,游夏荷依舊沒睜開眼,想睜開眼,但全身乏力,於是乾脆選擇放棄,只是隱約感
覺到自己這邊的床沿凹下了一點。
是周寧和坐在自己旁邊,他低著眼瞼,視線往下,打量著還在熟睡中的少女,窗外一點自然光斜斜打進來,投在床上某一角,寧靜美好的樣子,扯了扯嘴角,含著明顯笑意。
這才彎著脊背,吻了吻她的唇瓣,正要離開去收拾昨晚留下來的痕跡,手腕卻被拉住,再次回頭低下眼,才發現被子裡拱起一點弧度,從裡面有個縫隙,那兒伸出來一隻手抓著自己。
周寧和低笑,重新坐回去,忍住把小姑娘整個人從裡面撈出來的衝動:「還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游夏荷悶聲道:「等會兒還要去機場。」
「不急。」他隨意地說,「剛才改簽了,明天再走。」
說到這兒,話音停頓了一下,周寧和揚了揚下巴,意味不明瞥了她一眼,繼續慢悠悠笑:「你現在應該還動不了。」
游夏荷被這句話勾起昨晚的回憶,閃過每個片段時,忍不住將被子壓下,裹得更緊,這次沒有留縫隙透氣。
周寧和勾起一處被子,撩起來,覺得好笑:「你這樣不悶?」
游夏荷搖了搖頭,吸了吸鼻尖,不知為何,剛才想起昨晚的一些片段畫面,就覺得莫名地窘,絲毫不敢面對他,只能繼續藏在被子裡,回覆:「不悶。」
她想起剛才那陣惹人厭煩的門鈴聲,頓了一下後問:「剛才來敲門的是快遞公司嗎?」
周寧和嗯了一下:「已經寄走了,可能和我們一天到。」
他低下頭笑出聲,胸腔顫抖著,過了會兒忍下笑意,才慢條斯理道:「現在還早,你再睡一會兒,我去清理一下昨晚上留下來的。」
她明白要去清理的是什麼,決定默默當個鵪鶉。
關門聲響起,房間裡沒人了,游夏荷這才從被子裡面探出腦袋,重重呼出一口氣,心也安心落下,從枕頭下把手機摸出來,看了眼時間,馬上快十一點了。
腦袋還有些重,把手機往邊上一丟,繼續蒙著被子睡了一會兒。
再次醒來,床邊多了一套換洗穿的衣服,收拾好之後,趿拉著拖鞋出去,大腿還有些隱隱作疼。
他正在陽台晾被子,身形頎長高挺,正背對著光,光將整個人暈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