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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宥禮是將近凌晨回的家,還是張生催促的。
「家主,即便您的計劃再如何完善,新婚夫妻的樣子也要做做的。破曉研究所失誤導致的輿論能這麼快被壓下去,盛豐的股票沒有大跌,多虧了尤小姐吸引了媒體……」
季宥禮被他說服了。
他站在別墅樓下,仰望著二樓的房間。
暴雨已經停了,雷聲也無影無蹤。只剩下被風雨摧殘過的樹木花草,顯露出幾分狼狽。
夜色很黑,星光卻很璀璨,明天是個晴天。
二樓只有一間屋子是暗的——季燃的房間。
他和尤旎的主臥正亮著燈。
季宥禮的嘴巴抿成繃直的一條線,連軸轉處理了多日工作的臉上早已顯現出疲態。
他抬了抬腕錶,指針指向了12。
「先生——」
年輕的傭人臉上有顯而易見的慌亂,急急忙忙小跑過來。
「太太睡了嗎?」季宥禮避開了柳綺的靠近,解開西裝扣子,慢條斯理地把外套掛好。
「呃…太太說要等您,現在……」
腳步聲順著樓梯傳來,柳綺顯而易見地鬆了口氣,「太太擔心您,叮囑我提醒她您回來了呢。」
說完,她極有眼色地退下。
離開前,季宥禮注意到尤旎朝著那個傭人眨了下眼。
手臂不自覺地繃緊,撐在純白襯衫上,露出隱約的肌肉線條。
尤旎目光在上面停留了一下。
沒想到便宜丈夫身上還挺有料。
「白天淋到雨了嗎?」
「工作忙完了嗎?」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怔住。
尤旎愣了片刻,先開口打破了沉默,彎唇道:「多虧了季燃,沒淋到雨。」
Alpha點了點頭,鬆了松領帶,襯衫沒有扣到最頂端,領帶下滑後自然露出小半截鎖骨:「忙完了。」
這是在回答她上個問題。
從未有過的尷尬在兩人中蔓延,尤旎嘆了口氣。
她先說:「白天在辦公室里……嗯我理解你的初心,你放心我對你沒有任何想法,我只是履行約定罷了。尤樊順利上學畢業,一年之後我們就散夥。」
「當然,在這一年裡,我還是比較希望我們之間是正常的關係,說不上熟悉至少不能敵視。畢竟,家裡還有季燃在吧,萬一叫他發現了什麼呢。」
在照顧季燃的時候,季宥禮的臉總是浮現在她腦海中。
父子二人其實長得並不像。
季燃五官更加立體尖銳,稜角分明,第一眼就會讓人覺得高不可攀、不敢靠近。季宥禮的長相卻更加柔和溫潤,時間的洗禮讓他更加成熟穩重,親和感和疏離感並重。
季燃應該長得更像媽媽吧。
說起來,她還不知道季宥禮的第一任太太是怎麼回事呢?官網公開妻子的那天,原配也只有喪偶兩個字。
「你很顧及季燃?」季宥禮忽地開口,拉回了尤旎飛到外太空的思緒。
她啊了一聲,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對方一眼,「也沒有吧,只是經常見面,再加上比較熟悉,自然而然就會想到他。」
季宥禮沉默了一瞬,嘴巴下抿,不知想到了什麼眉頭皺起來。
「他已經成年了,還是個Alpha,你……」
「你這話什麼意思?」尤旎眉頭一皺,眼中滿是不可思議,「你在想什麼?」
她連聲質問,臉上是顯而易見的怒氣。
「我,抱歉我,我一時衝動了,抱歉,我沒有別的意思。」季宥禮似是回過神來,眼中划過訝異。
他怎麼會說這種不禮貌的話?這種飽含了警告意味的話,簡直就像在告誡自己的妻子不要出軌……
他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憊地嘆氣:「抱歉,我一時失言了。」
「我只是……可能易感期快到了,激素影響有些大……抱歉旎旎。」
尤旎又晾了他片刻,終於勉為其難地點頭,「好吧,就和白天的事扯平吧。」
說完,她慢悠悠地走向樓梯。
這算哪門子扯平?
浸.淫商場多年的季宥禮被她這個說法驚到了,懷疑地思索了好一會。
上午的事明顯是她吃虧,晚上的事又明顯是他的過錯,難道還可以負負得正嗎?
季宥禮沒想明白。
客廳已經空無一人,尤旎現在應該已經到二樓了。
季宥禮罕見地茫然了一瞬,最後決定把這句話打在手機上,發給了剛剛結束打工的社畜張生。
【去查查這句話什麼意思。】
難道他現在就已經和尤旎有代溝了嗎。
二樓,最後幾階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