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軍怎麼在這裡?他現在不應該在破曉做實驗嗎?
尤旎忍不住走近,想看看怎麼回事。
然而,還沒等她過去,那兩人便一前一後地離開了。
尤旎只看到那個陌生男子微卷的頭髮和下巴處一撮濃黑的鬍子,還沒看仔細,那人便十分警覺地扭過頭,看向她的方向。
尤旎迅速低頭,假裝自然地往裡面走。
後背冒出一層冷汗。
過兩天問問趙軍吧。
那男子看起來不太好惹的樣子,趙醫生不能遇到什麼麻煩了吧。
-
破曉實驗室。
尤旎實習的身份仍然是梁辰魚的助手,跟他一起研究項目。只是這次她有正式身份了。
仍然是和往常一樣的工作內容,尤旎盯了一天的培養皿,眼睛有點發酸。
正巧,前台來人說尤樊過來給她送飯。
尤旎想著正好是個放鬆的好機會,便十分迅速地換好衣服出門。
一下樓,就看到尤樊乖巧地坐在沙發上,正笑眯眯地看著她走向他。
明明還是和之前一樣的笑容,尤旎卻能從中感到一些細微的不同。
似乎便輕鬆了許多。
她按照慣例呼嚕了一把尤樊的頭髮,接過飯盒,「做了什麼好吃的哇!」
「一肉一菜一湯,一份甜點一份主食,齊全吧!」尤樊仰著頭,像小狗一樣不停蹭著尤旎的手心,臉上掛滿了誇誇我誇誇我誇誇我。
他比之前放開了許多。
想要誇誇,想要抱抱,都可以說出口。有時候被拒絕也不會暗自委屈懷疑,擔驚受怕是不是自己哪裡做的不夠好。
尤樊變得更加自洽了。
面對他期待的眼神,尤旎根本無法拒絕,不帶重複字眼的誇了好幾遍,還順手用力抱了抱他。
心理醫生悄悄跟她說過,尤樊是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他的心靈一直沒有長大,表現出一定的獨占欲控制欲,有一點自毀傾向。這些心理因素讓他混淆了感情,認為只有愛情才不會被拋棄。
沒有血緣的弟弟這個身份也讓他沒有安全感,總覺得最後還是會被拋棄。
所以,尤旎經常按照心理醫生給的方法幫助尤樊,比如擁抱。
尤樊特別喜歡擁抱。
他嘰里呱啦說了很多有關學校的事,還半委屈地說現在學校的要求越來越嚴了,就像普通的高中生回來向家長訴苦一樣。
餘暉中,尤樊淺金色的頭髮被勾勒出一圈圈光暈。
他平和而又寧靜,像坐在光圈中的天使。
尤樊走後,尤旎又在沙發上發了一會呆。見出來摸魚的時間實在太久了,她只好起身,準備回去繼續。
走到電梯廳時,尤旎卻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是季宥禮。
她皺了皺眉,季宥禮怎麼突然過來了,而且沒有半點風聲。
聲音是從一樓的會議室傳來的。
尤旎下意識往那個方向走了幾步,聲音聽的更清楚了。
不僅有季宥禮的,還有梁辰魚的聲音。
一個大膽的想法忽然出現在腦海中,尤旎屏住呼吸,忍不住靠近。
「……那些人跑了……不管用……控制不了……反抗……」
「……李家人不行……要不賣了吧……錢多啊……不沾邊鑽個空子……」
只能聽到斷斷續續的字眼,根本無法連成一句話。
尤旎皺緊了眉毛。
怎麼辦,再往前走就太容易被發現了。而且這裡是一樓的會議室,人來人往的,如果說的是機密話題,為什麼要挑在這個地方。
兩個想法不停地在腦中來回拉扯。
忽然,一陣力道從身後傳來,拽著她的腰往後退。
尤旎嚇得差點兒原地蹦起來,一聲尖叫即將突破喉嚨。
「噓——」
是季燃。
他一根食指豎在唇中,正十分誇張地擠眉弄眼,壓低了用氣音比劃。
尤旎繃緊了神經,終於放鬆下來,順著他的手勁往外走,「我……」
「我知道你要幹嘛,我帶你去。」
尤旎不說話了,安靜地讓他牽著自己離開,走進旁邊的報告廳。
「這裡是連著的,有一個小隔間,是臨時隔斷出來的,最能聽到會議室里的動靜了!」
季燃像個小狗一樣邀功,眼睛亮晶晶的,眼尾卻還故意耷拉著,像是在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