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文嘉又「哦」了一聲,眼神重新落回到手邊的牛皮紙袋上:「你拿著吧,這東西放在我手裡沒什麼用處,反而招惹禍端,肖金枝也好,凌冽也罷,他們藏匿在我身邊,多半就是為了找這個,我的確看過,」她苦笑,「不過我一個都不認識。」
金瑤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丁文嘉讓她拿著了,金瑤推脫不開,只能暫且收下,她的手心覆上厚厚的資料袋,上頭還溫熱著,應該是在烤魚爐子旁邊放久了,餘溫潤養著她冰涼的手心,金瑤一邊把資料袋往自己這邊拉拽一邊說:「不認識是好事,說明丁旺福把你保護得很好,他早出晚歸,私造密室,藏匿資料,隱蔽你們母女,很辛苦。」
金瑤把這包資料塞到後背,用脊骨壓著,確定萬無一失了才問丁文嘉:「你給我這個東西,有什麼條件?」
「沒有什麼條件,」丁文嘉搖頭,「對我來說,這東西就是個燙手山芋,我把這鍋丟出去了,我就輕鬆了。」
「只是這樣?」
「只是這樣,我不想和蛇族有半點牽扯,我現在有事業,有男人,我不想其他東西打亂我餘下的人生,能維持原狀對我來說,就是最大的福報了。」
「你倒是看得開,」金瑤微微點頭讚賞,「如果辛承和黑月都像你這樣想,也不至於鬥了這麼多年,兩敗俱傷不說,還什麼也沒撈著。」
丁文嘉輕笑了一聲,方想問一句「黑月」到底是什麼意思?是一群人的代號?還是領頭人的標誌?丁旺福的日記里也寫過黑月,金瑤也說過黑月,可這兩個字代表的到底是什麼?
還沒開口呢,就聽到廊外哐當一聲,梁霄騎著宋戈的小電驢來了,他停不好車,反反覆覆踩車蹬子都踩不下來,心裡又著急,乾脆把車靠著沿海一棵大樹斜挨著,可朝著這邊才走兩步,車就倒了,路人紛紛側目,梁霄愣了一下,看到金瑤盯上了自己,索性加快腳步,蹭到兩人面前:「吃飯呢?」
丁文嘉正奇怪梁霄怎麼回來,餘光里就瞅到落地玻璃窗後偷偷往這邊瞄的飯店老闆,丁文嘉一盯,老闆就一縮頭,整個人躲進了櫃檯。
跟著在這兒通風報信呢。
「吃魚嗎?」金瑤頭也不抬地用筷子戳著剩下的魚肉,她手指頎長而有力,一雙筷子使得跟雙節棍似的,舞起來轉得飛快,那筷子尖往魚腦袋裡一插,單根筷子挑起魚頭,手腕一轉,那被紅油炸得半白半枯的魚眼珠子就這麼瞪著梁霄。
梁霄抿抿嘴:「不……不吃,」他又嬉笑著看著丁文嘉,「你倆……真……真就吃魚呢?只吃魚?」
丁文嘉沒好氣:「還吃了泡菜和可樂,怎麼著?你付錢請我倆?」
這底氣,不是挺足的嘛,梁霄下意識也往店內瞥,老莊呢?不是說丁文嘉眼睛紅紅的像是被人欺負了嗎?
梁霄喃喃低語:「我請當然可以,就是嘉啊,你真沒事兒?」梁霄伸出食指,繞著丁文嘉的烏眼圈畫著圈比劃,眼睛都腫成□□肚了,把他心疼得喲。
丁文嘉覺得有些煩了,她還有事兒想問金瑤呢,這下好了,啥也問不成了,只問梁霄:「你就留宋戈一個人在客棧里?陳甜要忙著招待客人,你也不看著點宋戈,他病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