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戈慌慌張張地爬上土坡,從一棵快枯死的構樹上狠拽下一根手腕粗的粗樹枝,挺沉的,他只能一直拖著走。
他大喘著氣把樹枝往土坡下面拖,卻忽而看到湖面上騰起一半人高的水柱,金瑤手裡像是提著什麼東西,只是那水花翻白涌動讓人看不清楚。
金瑤渾身濕透了,卻還是不肯撒手,她忽而冷喝了一聲,傾盡全身力氣,抓著手裡的活物齊齊撲倒在了岸邊,她的雙腳落了地,心裡便有著落了,其實她水性並不好,在陸地上,才是她的地盤。
既是好不容易把這東西給拖拉上來,那任憑他怎麼撲騰,金瑤也不會讓他再回到水裡。
金瑤單手提著這活物,一路往土坡上拖,一直拖到沿江的綠色步道,確定這傢伙回不去水裡,金瑤才撒手。
她抬頭,剛好看到抱著樹幹干愣著的宋戈,示意他往後站一點兒,別被這地上躺著的傢伙弄濕了鞋子。
晨曦漸起,宋戈看清了這躺在地上的,約莫一米八長,上身赤裸,渾身覆滿白色粘液,應當是個男的,可他的下半身,宋戈看了一眼,忍不住皺起眉頭。
他的下半身像極了一條魚,兩條腿緊緊地貼合在一起,腳趾極大,說是腳趾,倒不如說是鴨蹼,腿的兩側布滿了魚鱗,密密麻麻,一直在淌血,他應當是受傷了,拼了命的大口呼吸,每次一呼一吸,那腿上的魚鱗就跟著一張一合,像是活物。
宋戈忍住心口強烈的不適,再去看他的臉,真是再也忍不住,轉身扶著樹一陣乾嘔。
這人的臉不是臉,而是一隻魚頭,可偏偏又不是菜市場賣的那種硬邦邦的魚頭,他的頭軟乎乎的,肉質感極強,兩隻黑漆漆的魚眼睛有小孩拳頭一般大,宋戈看他的時候,那兩隻魚眼睛還轉向宋戈盯著看,看得人發麻。
金瑤見狀,狠狠地扇了這半人半魚的怪物一拳,罵道:「閉上眼。」
宋戈撫著心口,強人不適,又問:「這是什麼?是怪物嗎?」
「差不多吧。」金瑤起身,手指輕輕一動,匐地而生的蔓草迅速順著土坡爬上了瀝青路,只是一眨眼的事兒,就把這半人半魚的怪物給捆得嚴嚴實實的。
金瑤這才是拾起自己放在江邊的鞋襪,她一邊穿鞋一邊教訓這人:「當年,我好言好語用珠子和你換鱗片,你非要吞了我的珠子,你是不是以為,時過境遷,我早就忘了這兩顆玄珠?又或者以為,我被玄女關去了蒼山,這筆債就沒人討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我,金瑤,回來了。」
珠子?
玄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