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瑤輕輕用手指頭勾了一下宋戈的手腕,示意他繼續跟著自己走,宋戈慢慢挪著步子,耳朵下意識地往金瑤的方向貼,且聽得金瑤的聲音又低又沉。
「我之前托姜多壽替我查過一個人的下落,你記得嗎?」
「記得。」
「他叫祝知紋,鹿頭鳥身,曾上過封神榜,很多很多年前,因我犯了事他替我求親,就被剝了風神的名號,成了我手下副將。」
「就是一百年前的那件事兒?」宋戈反問。
金瑤頓了頓,揉了揉太陽穴:「不是,是另一件事,我犯的事兒不少,你如果想知道,改天再細說。」
「然後才是一百年前的那件事兒,那件事兒太大了,大到我身邊的人無一倖免,我曾經的將士和副將,一個個的,不是被收編關押,就是被囚禁,祝知紋作為我最貼心的副將,我最得力的臂膀自然是下場最慘的一個。」
「他去哪裡了?」
金瑤搖頭:「起初我是不知道的,所以我也一直在找,我只曉得他被打回原形,關押在一個叫鹿耳洞的地方,他出不來,外頭的人也進不去。」
宋戈看著金瑤:「那不是和你一樣?」
「不,」金瑤搖頭,「他比我慘,他的原型鹿頭鳥身,鹿年紀越長,頭上的鹿角越重,以他的年紀來算,他的鹿角堪比泰山,可探北斗,只是他被關押,全身蜷縮,只能將鹿角盤桓纏起,這是很痛的,縱然如此,崑崙還是不肯放過他。」
金瑤抬頭,頭頂明月皎潔,記得過去,她很喜歡躺在崑崙的天階上看月亮,祝知紋就身披黑色鎧甲站在她旁邊陪著她,一邊陪著還一邊揶揄金瑤,說守山門也沒個守山門的樣子,怎麼穿著個袍子就出來了。
身為武將,祝知紋習慣性兵刃甲冑不離身,金瑤卻不同,她散漫慣了,光著腳喝茶守著山門這是常態,用她的話說,這世上能從她手中闖山門的人基本沒有,若真有這樣的人,還會稀罕一個崑崙嗎?
這邏輯未必能自圓其說,可既然她不想,祝知紋就沒有再勸過,只偶爾看著金瑤舊袍子一耷腳丫子一伸的樣子說上一句「瑤娘娘今日可真別致。」
這句話,金瑤可是許久沒聽到了。
「崑崙不僅把他封進了鹿耳洞,還下了個咒,讓他的鹿角與山同壽。」
「與山同壽?」宋戈聽不出這是個什麼咒,聽起來類似於祝人長命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