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夠。」
老鍾愣了一會兒,低聲說了句:「五姑娘,她已經死了。」
五姑娘?
還是伍姑娘?
她姓伍?還是排行老五?
丁文嘉不知道,還沒開始猜呢,這五姑娘忽而上手拽上了老鐘的腰帶,自厚厚的斗篷里伸出的那隻手乾枯得和曬乾的腐竹似的,沒有一點兒皮肉,力氣卻大得很,她掐著老鐘的皮帶,用手往下探,老鍾連連後退,一邊退一邊阻止她:「五姑娘,您是動不得氣的,小心您背上的傷,我拿給你,我拿給你就是了。」
老鍾一邊扶著五姑娘的胳膊,一邊鬆開自己的腰帶,自右腿處抽出一根鐵棍似的長刃,這是一柄三面刃的長劍,劍身三面都是刃,劍頭如冰錐,沒有鞘,丁文嘉也不知道這個叫老鐘的是如何把這樣一柄危險的長劍藏在褲腿的,而且他能跑能跳,仿若常人。
丁文嘉開拳館,不通兵器,卻也知道個大概,這幾種樣式的現代並不流行,可最近之前歷史記載過的兵刃行制也匹不上,換句話說,這應該是個人定製。
什麼樣的人會定製這樣奇怪的兵刃?
歘地一聲。
丁文嘉抬頭,驚得嘴都合不攏了,那個弱不禁風,走過來都需要老鍾半扛帶抱的五姑娘,竟操著手中的三面刃狠狠地戳著那具女屍。
一下……一下……,她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
她揚起手臂,露出枯枝一樣的胳膊,狠狠地紮下,似還不解氣,她擰著刀柄,慢慢地旋轉,旋轉,費力地旋轉,想讓刀口變得更大,更加猙獰,直到她解氣了,滿意了,她才慢慢抽出手中的三面刃,可立刻,她又會補上第二刀。
「你應該想到的,」丁文嘉聽到這個被老鍾稱之為「五姑娘」的人在慢慢說話,聲音又低又沉,「海家不會浪費每一具有用的屍體,我是死了,可我的骨頭還有用,他們會找下一個人,強行把我的脊椎骨剝離下來,還給新的人,可他們忘了,每一具神獸骨都會帶有原主的記憶,我死了,可我又活了,你應該料到的,」她忽而抬頭,像是看著這參天的銅皮古樹,她像是在笑,因為她的雙肩在輕輕抖動,丁文嘉不知道她是在看天還是在閉著眼享受這勝利的喜悅,丁文嘉只聽到她感慨了一聲,「你該死,而把她當做我的你,也該死。」
什麼意思?
丁文嘉聽不明白,她只聽到這位五姑娘忽而吼了一句:「我們來晚了,進不去了,」她突然回頭,碩大的帽檐將她的臉遮得嚴嚴實實,丁文嘉看不清她的眼睛,卻又分明能感覺得到,她是在盯著自己的,帽檐下,黑漆漆的一片像是無盡的深淵,隨時能把丁文嘉吞了似的。
「讓她開門。」
「姐,她只是和我們一起來報仇的。」小山急了。
「我說,押她,去開門。」
「姐,她未必打得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