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山呢?」胡春蔓臉色極其不好看,「也放了?」
「她和丁文嘉不同,」金瑤面色總算是開始變得正經而凝重起來,「天下是容不得兩個定山者的,我和她,註定只能活一個了。」
***
山下。
關著小山的房間和尋常的不同,屋子裡頭看著還算是亮堂,可外頭,卻被密密麻麻的藤蔓纏得嚴嚴實實,從門到窗都裹得嚴絲合縫,密不透風,唯一的亮處,便是小山頭頂一處狹小天窗,離地約莫五六米,遠遠看去,不過一個拳頭大小,小山猜測,這個洞口,還不夠塞她一個腦袋的。
看得出來,人家是很認真地在關著自己了。
可真能關得住她嗎?
小山在裡頭慢慢踱步,一點兒也不慌,她偶爾用手摸一摸濕潤的牆壁,濃重的水汽仿佛在告訴她外頭的藤蔓有多茂盛多厚實,可越是茂盛的藤蔓,卻越是纏不住她。
這一點,金瑤應該也知道,卻還是虛有其表地遮掩了一道,好似這般裝模作樣一番就能換來些許心安似的。
可小山也沒想著逃,她原本要找的就是金瑤,如今就在金瑤的老窩,她逃什麼?更何況,姐姐因金瑤而死,這筆帳,她還要和金瑤算一算。
怎麼算呢?
「我還沒想好。」小山自言自語,小聲嘀咕,她抬頭,緩緩看著原本應該是門口的方向,她朝著門口走了兩步,像是確認外頭看守的人能夠聽到她的嘀咕聲,才緩緩開口,「我是殺了金瑤呢?還是放了她?我還沒想好。」
外頭看門的正是包家的大姐和二姐,包家的二姐包可愛是當年小少主敖瑾在萬靈洞的玩伴,倆人搶著娃娃長大的,自也是見過不少市面,可敢把「殺了金瑤」這種話掛在嘴邊的人,她還是真沒見過。
不過包可愛並不覺得可怕,反倒是覺得這個叫小山的神神叨叨不知所以,聽了雖聽了,也是左耳朵進右耳多出,還不由得咂舌:「瑤娘娘的藤籠還是厲害的,這關著關著又瘋了一個。」
「我是不怕金瑤的!」小山突然在裡面回了一句。
包可愛心裡猛地顫了一下,她自覺自己的聲音不大,怎地還是被裡頭的人聽到了。
「我知道她的一個秘密。」小山壓低了聲音,學著村里嚼舌根的老太太講故事的那種語氣和口吻,「你們的神,可能不是神。」
話音剛落,包可愛扭頭想要裡頭的人老實一點,還沒口,便聽得身邊的包家大姐朝著前頭問了聲好——「娘娘來了。」
包可愛回頭,也跟著點了點頭:「瑤娘娘。」繼而立刻告狀,「這小姑娘從早到晚一直在碎碎念,怕不是魔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