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家主屋,奴僕都在外頭守著,屋內只有兩個女人在說話,聲音壓抑卻又激昂,像是隨時會吵起來。
「我兒是武將,如何?我雖也是剛知道,卻並不覺得武將丟人,當年咱們三人一起長大,讀書習字,遭了揚州的那場大亂,才暗下決心不嫁武將,可你不還是嫁了,也沒見我和阿昭說你什麼,倒是你,倏兒雖不是你看著長大,可以咱們姐妹三人的情誼,喊你一聲姨母不過分吧,阿凝你不嫁便不嫁好了,犯得著詆毀倏兒嗎?」
「我哪裡詆毀他了?我不過說了一句武將命途多舛罷了,我說錯了?你和阿昭家裡都是自古的書香門第,卻是不知我家,我家是靠我爺爺中了秀才才成了讀書人家的,之前都是軍戶,你是沒見過我家宗祠里那滿滿當當的牌位,倏兒是我的好侄子這沒錯,可若是讓我家阿凝日夜擔驚受怕,擔心郎君什麼時候回不來了,我還得再思量。」
「你思量去吧,總歸我兒子我自己疼惜,此番來長安,本也不是專門向你家提親,這下也好,窗戶紙還沒捅破,別人只知道我是來你這兒看舊人的,不耽誤你家阿凝將來攀附權貴。」
馬夫人這話一出口,便覺得失言,她有些上頭了,嘴上每個把門的,剛想要收回這句話,鐵夫人卻一個激靈起來,朝著馬夫人不斷揮手:「去去去,是,就我家攀附權貴,我家可愛權貴了,從此你家馬倏去當那三品的虎威將軍,我家阿凝去攀附權貴,兩相便宜,也不耽誤你家倏兒的前程。」
馬夫人臉色發紅髮燙,她堵了一口氣在心頭,發也不得,咽也不是,只一屁股坐下,賭氣似的灌了一大口酸梅湯,鐵夫人見了,嘴上不饒人:「喝什麼酸梅湯啊,這可是浼浼給我的,你喝什麼?」
鐵夫人說完,幾分委屈:「浼浼懷著孕,從懷二月一直吐到現在,好歹女婿是個心疼人的,知道浼浼喜歡楊梅,託了關係才從湖廣運了一小匣子來,浼浼捨不得喝,就釀成了蜜醬,明明自己害喜害得厲害,我和阿凝一去,她偏還要從牙縫裡擠出一小罐給了我,又給了她妹妹一罐,我想著你來也不容易,便才沖了一碗給你喝,沒想到你說的都是傷人心的話。」
鐵夫人是三個閨中密友里年紀最小的,也是三個人中最愛哭的,說著說著竟然眼眶還真的紅了起來,馬夫人見狀,翻了個白眼:「又哭又哭,你這愛哭鼻子的毛病怎麼還沒改,都當兩個孩子的娘了,這都快要當外婆了,偏還和小時候一個樣子。」
鐵夫人猛抽鼻子,鼻涕水的聲音十分搶眼,她「哼」了一聲,挪過身子:「總歸咱兩家都兩清了吧,你還揶揄我做什麼?」
馬夫人受不了了,一屁股坐到鐵夫人身邊,硬生生把鐵夫人擠出半個屁股,掏出她那上好的雲錦緞子做的帕子,直接上手捏住鐵夫人的鼻子,鐵夫人起先還抗拒,馬夫人一聲令下:「用力。」
鐵夫人擤了一下,鼻涕泡噗噗噴出兩股,馬夫人麻溜地握住手絹,也不嫌髒,還用乾淨的地方給鐵夫人擦了擦人中,厲聲道:「你說的,咱家兩清了,之後你哭鼻子,可別喊我。」
「欸,」鐵夫人聲音軟軟的,她拉了拉馬夫人的衣袖,怯聲說,「我當真沒詆毀倏兒的意思,他是個好孩子,我知道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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