菖蒲睜大了眼:「呀,那還不讓他快回來。」
「不對,」□□搖搖頭,「不是要鬧殯兵亂了,如若莊戶上都開始發兵器了,怕是已經鬧起來了,只是還沒鬧到他們那地界兒去,這個時候,怕是按兵不動,囤糧自衛才是好的,哪裡知道出了這莊戶外頭是什麼情況呢。」
「是啊是啊,」門房媽媽連連點頭,「那日奴婢休沐,回家時剛巧看到這娘家來的書信,討論了大半日,也是覺得這滇西怕是早就亂起來了。」
「滇西一直都是王禧將軍駐紮的,王禧將軍和宮裡頭那是有姻親關係的,按理來說,是靠得住的,我聽阿娘說過十幾年前,王貴妃仙逝,官家一向節儉,卻也排了好大的陣仗,足見其對王家的重視。」□□撓了撓腦門,自顧自地走回了床榻,穿上鞋子,「如果滇西要亂,王禧將軍足以平亂,卻還要將馬倏請上前線,而且他這什麼虎將軍封得未免有些太突然了,忽而之間就從揚州來了京城,受了封,又立刻前往滇西,真是一刻都不讓人停歇。」
菖蒲聽了也跟上一句:「也是,聽說之前馬家哥兒原本就是在滇西跟著姑父一家在軍營里的,突然回了揚州,又突然來了京城,又得往滇西跑,這不是兜了好大一個圈麼,就算是馬家哥兒是騎馬的,不似咱們姑娘,一進馬車就憋得慌,可騎馬這般跑,也得跑死幾匹馬了吧。」
□□張嘴想要說話,卻又覺得自己這番猜測未免太過可怕,從滇西回老家,立刻又來京城升職,即刻又要趕去滇西,這聽著,倒不像是升職,怎麼感覺像是去頂包的?
□□上女子書學的時候便遇到過這種,女夫子也是厲害啊,經常布置一些特別難寫的功課,一旦下頭有人提出質疑,女夫子便會點名讓學堂里最優秀的那幾個學生說說自己的思路亦或者是需要花多少時間完成,一旦這幾個「好學生」說出了口,女夫子便會將這輔導大家寫功課和檢查的任務交給這幾個「好學生」。
既布置了功課,又分散了壓力,還能讓孩子們無法有怨言——「瞧瞧,班裡總有會寫的能寫的,你們怎麼就寫不好呢?」
□□是個佛系至極的,可她不傻,每每輪到這個時候,她便就心疼學堂里那幾個乖巧懂事又好學的,既幫忙幹了活又成了靶子。
□□的這個小心思倒是沒太敢和阿娘說過,鐵夫人是個死心眼的傳統婦人,心裡頭又一直十分尊敬書香門第出來的,這家女子書學,也是鐵夫人尋了不少關係才將□□塞進去的,倒是和姐姐鐵浼閒聊的時候提過幾句,鐵浼聽了反倒是點頭,沒說□□對或者錯,只說女孩子家多個心眼總歸是好的,又說若是旁的書學也就不說什麼了,可這女夫子的書學塞進去的都是高門貴女,關係錯綜複雜,與其在裡頭當個冒尖的刺頭,倒不如當個平庸之輩。
是啊,關係複雜的地方,還是不要太冒尖了。
滇西的關係,就很複雜。
「姑娘想什麼呢?那馬家人馬上就要走了。」菖蒲說到此處便也不敢多說,再說下去這算什麼了,難不成真的慫恿自家姑娘去追那馬家哥兒嗎?可是她不提醒吧,又擔心自家姑娘會後悔。
□□忽而想到什麼,突然奔向牆角的木箱子,一個個挪開那半人長的大木箱子,菖蒲也不知道□□要做什麼,但是自家姑娘要幹的事兒,菖蒲指定幫忙,還招呼門房媽媽一起挪箱子,一邊挪門房媽媽一邊問:「姑娘是要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