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眼風一挑,乾脆道:「我不跟你繞彎子,你有沒有青姐的消息?」
王宗的視線落下去,落在手中的漆扇上,落進密密折折的扇隙間,他像在扇間閱見什麼刺眼之物,抿著唇搖了搖頭。
恍惚間,那雙鳳眼中的戒備威重也落下去了,阿元似乎自他低垂的眼睫間讀見了一閃而過的憐惜。
一時間,房中三人心思各異,神色都有些凝重。
阿元猶疑著,又問:「她告訴過你,她去了哪裡?」
王宗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江玄自身後輕輕按住阿元的肩:「先在竹野安頓下,再等等消息好不好?」
王宗一雙鳳眼輕輕抬起,眼睫翕動,眸子靜而深:「或許,不該再等下去。」
阿元神情一恍:「你是說……青姐有危險?」
「沒有消息,是很危險的信號。」
阿元的身子微微一癱,人便似陷入流沙一般,只得無力地撐住了臉。
女帝說過的,他們之間,再無君臣之誼,更無骨肉之情。
她不該想著回去的。
青姐沒有寄來雲中信,或許她被女帝冷斥了一番,也丟在罪己岩思過,又或許……會有更冷酷的刑罰加諸於身?
阿元想到此,不由打了個寒噤,脫口道:「是。王宗說的是。我們不該再等下去。」
江玄蹙眉深深,並不言語。阿元去握他的手:「青姐若連傳訊的機會都沒有,十有八九已經被禁足。我不能不管。她是為的我。」
江玄只安撫她:「我們從長計議。」說話間,他已抻長手臂朝王宗行禮道,「王兄,多有攪擾……」
王宗罕見地打斷了他的話頭,沉聲道:「我要同你們一起,回南越。」
那聲音在阿元的耳廓里陡然一響,她有些震驚地看向他。
南越,這個禁忌之詞,這樣從他嘴裡說了出來。
他竟要和他們一同回南越。
阿元神色驚惶地搖了搖頭:「這不可能。」
王宗眼神堅毅:「我要楚青鸞安然無恙地回來。僅憑你夫婦二人,未必可以做得到。」
「南越是……是禁忌之地,不該讓……」
王宗冷眼看著她,阿元恍惚間竟覺得很是熟悉,他的那種目光,甚至他的那種語調:「南越也是鸞兒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