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是從前,你這樣欺我瞞我,我自然咽不下這口氣。」
江客聞言,心中豁然一聲,她竟原宥了他,寬恕了他。他惝恍著伸出手去,輕輕觸著她的肩。
「見過母親與曾外祖之後,我只覺自己心性苦淡了許多。」她默聲片刻,「你若覺得往事深重,多說無益,咱們便不再……」
「打我記事起,便是個街頭討飯的孤兒。」江客開口,原來一切也沒有這麼難,「是秘幫的前任幫主段袞將我領了回去,讓我與其他孩子一道兒學文習武。秘幫的暗衛,多是由此而來。渭川便是同我一塊兒習武的。我們一隊七人,只有我和渭川活到現在。」
可以想見,必是暗衛常常履身險境,才有這般境況。
「永元148年秋,主母傳下一張小像,急令幫主段袞尋與畫像相似的孩童。我便這樣,稀里糊塗做了江玄。」江客自嘲地笑笑,「其實這些舊事也不過三兩句就說完了。我做過乞兒、做過暗衛,做過江幫的少主,這之後,我是什麼身份,便由你掌握了。」
江客說著,將隨身的那塊玄玉,輕輕擱在阿元手中。那漆黑幽深而又玲瓏剔透的存在,這玉石光華分明如此純淨,偏偏內韞比萬丈深淵還要幽玄。
她望著眼前一江水:「你不想回到江幫,與江決相爭?」
江客說出那段隱事,心情為之煥然,神色也不再黯然:「你還記得麼?當初你不願留在圓水園,我曾說過,要隨你去浪跡天涯。」
「自然。你……你說過不止一次,要離開江家。」阿元恍然望著他,「你……心裡早料定了真正的江玄並沒有死?他會回到江家?」
江客輕輕笑起:「怎麼料得定?只是,我從未忘記過自己的身份。我深知,我永遠做不了真正的江玄,只能做一個江家的過客。」
「你留在江幫,只為報恩。」阿元細細睇看江客神情,「我知道了,南越一行,你以身犯險,便是為了還清恩情。你只把自己當做另一個渭川!恩還盡了,你便自由了……」
江客眸中渡著一點暖光:「阿元,你猜我的心思,總猜得這樣准。」江客說著,不自覺伸手撫了撫阿元的鬢髮,指尖輕輕穿過一捧雲似的青絲,他的心悠悠蕩起來,笑容浮出來,「所以你知道,母親是不會拒絕我娶你的。沒有你,也許我早游離於江潮湖海,做一個遊子浪人了。」
阿元笑起:「比起少主江玄,似乎那浪子江客,更像是女匪阿元的意中人。」
「阿元,這番說話不怕你笑話。遇見你之前,我曾長久地感到孤獨,多少時候,我總覺得自己還是那個漂泊的稚子。但你的出現,讓我的心落定了。我承認,當初的婚嫁,確然有不坦率之處,可你就像那些黑羽帝皇蝶,我怕我不狠心一點捉住你,你就要飛走了。」
阿元似有不詳之預感:「倘若……我當真要飛走呢?」
江客望著她笑:「我一直追著你。你飛累了,便會停下的。也許正好就停在我的懷裡。」
「你不會累麼?」
「你在哪兒,我的家就在哪兒。只有漂泊累人,若是歸人,心又怎麼會累呢?」=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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