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咬牙忍下了。
「……原來你不喜歡這樣,是太快了嗎?那先從接吻開始,好不好?」
等不到庚野的其他反應,別枝將心一橫。
她踮起腳尖,湊過去親他。
那人太高,如今又一點都不會彎下腰遷就她了,就直挺挺站在那兒,她連他下頜都夠不著,只能微咬著牙,心一橫就閉上眼去親他的脖頸。
看不到,大概失了準頭。
她親在了他凌厲凸起的喉結上。
甚至算不上親,最多是蜻蜓點水似的碰了一點,就被猝然爆發的庚野扣回門前——
「你、想、死、嗎?」
壓到近在咫尺的脖頸上青筋暴起。
字字切齒又刻骨,鼻息間都像是野獸似的滾燙又叫人窒息的血腥氣。
別枝卻顧不得,她掙扎,憋得微紅的臉頰被迫仰起,根根分明的睫下儘是濕漉欲沾的淚。
「咳——」
她又疼又嗆,忍不住拿指尖去掐他攥在她頜下到頸部的鐵箍似的手掌。
其實在她掐上去之前,在庚野望見女孩翕張的唇間的舌尖,痛苦得溢上淚跡的眼睫,琥珀色眸子裡的驚惶與哀求——早在那一剎那,他就已經本能地鬆開了指骨。
「咳咳咳……」
別枝沒察覺,只覺得獲救,蹲下去就扶著頸咳起來,順便將方才疼出來的生理性淚水泄了洪,肆無忌憚地叫它們順著打濕的睫羽墜下。
她又氣又惱,她不知道庚野會這麼大的反應,如果早知道,她怎麼也不會這樣激怒他來自討苦吃。
對別人也只是一句「髒」,到她這兒,竟然直接就是想要她死了。
她還不如一個陌生人……
庚野這個狗!
別枝一邊疼著咳,咳著哭,一邊在心底委屈地把人罵了一千遍。
興許是將入初秋,在這樣的深夜裡,浴室內的水氣都跟著涼下來。之前幾滴弄濕了別枝衣衫的水痕依舊貼在肌膚上,叫她微微發冷。
不知道過去多久,咳聲和眼淚終於平息。
別枝蹲得腿都麻了,而身旁站著的青年好像也就當她死了一樣,不管不顧,漠不關心。
她難受得這樣厲害,他問都沒有問過一句。
看來是徹底厭惡她了。
別枝想著,蔫耷著眼,雙手擦掉眼淚,扶著膝蓋一點點把自己沿著牆根前順起來。
她壓低不想和那人對視的視線,就掠過了他浴巾下修長的腿,直到——
別枝的眼皮忽跳了下。
她不太確定,餘光往回掃了掃。
浴室里燈光明亮、熾眼,浴巾也雪白,於是折角下的陰影就會特別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