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你不是這裡的人。」
司鐸踩在她的肋骨上,力道極重卻又不緊不慢地研磨著那根脆弱的骨頭,直到隨著女孩瞳孔的緊縮,清脆的骨頭斷裂聲傳來。
司鐸俯下身,掐起靈歸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來,細細端詳著她的臉龐。
「有意思,我看不清你面具下隱藏的靈魂,你的來處一片混沌,你的存在將逆轉未來的軌跡。」
「我……我聽不懂你在講什麼……」
靈歸虛弱地抬眸,眼神卻毫不避諱地直視著司鐸的眼睛,淚水緩慢地從眼角滑落。
「小姑娘,哭花了臉,可就不好看了。」
司鐸長而銳利的青色指甲輕輕刮去她眼角的淚水,隨後淡漠地起身開口:
「殺了她。」
靈歸的心臟像被掐住了般驟停,沾滿濕土的十根指頭無力地伸曲,蒼白的嘴唇蠕動著,卻只能吐出破碎的音節。
「別……別殺我……」
殺了她,她就再也走不出這個夢境了,再也見不到阿娘,再也沒辦法找到雪藏草,沒辦法完成自己的使命了。
絕望、恐懼、悲傷,各種複雜的情緒鋪天蓋地地涌了上來。
她看到黑袍巫師的彎刀在月光下閃著陰白的光,刀尖沁著陳年的血污,直直朝自己劈砍而來。
突然!刀光凝滯在眼前一寸,萬籟一瞬歸寂,樹枝停止了搖晃,秋風停止了流淌,猙獰的表情定格在了司鐸臉上。
靈歸感受到淚在臉頰邊滑過,留下濕涼的痕跡,胸腔劇烈地起伏。手腕上隱隱傳來灼熱的痛感,一縷紅線被牽引著懸浮起來,在她的手腕上流淌著赩熾的紅光。
這個世界,好像剎那間靜止了。
天空遽然變色,黑雲吞噬了繁星和月亮,電光和雷霆從黑雲中奔騰而出,撕裂了靜置的天幕,像盤古巨斧劈砍出一道裂天的縫隙,火焰裹挾著的耀白隕星從那縫隙中墜落,卷席起巨大的暴風和煙塵。
靈歸看著那隕星的光越來越近,直至占據自己全部的視線。
但片刻之後,意料之中的粉身碎骨並沒有發生,靈歸在強光中努力地睜開眼睛,只見漸息的火焰中,一個人影向她走來。
聲光俱歸於平靜,只余那被撕開的天幕昭示著剛剛發生的一切。靈歸終於看清了那個向她走來的人——
銀彼岸花鑲嵌在他胸口,百千隻折射著稀碎銀光的銀墜花鈴隨步履一步一晃,捲曲的黑色長髮隨意地披在身後,漆黑若含墨玉的桃花眼低垂著望著地上的靈歸。
在看清夢境中靈歸的面容後,靈歸感受到少年的神色微微愣住了一秒。
「這個村子,這些人,還有你這張臉,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一些陌生的畫面閃現在腦海里,拿著青銅燈的巫師,穿桃粉裙子的女孩,屋檐下垂著鈴鐺的燈籠……
嬴鉞有些頭痛的揉了揉太陽穴。
「你……不記得了?」
「我該記得什麼嗎?」嬴鉞輕笑。
「倒是你,一會兒子功夫,怎麼就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嬴鉞蹲下身子,將那柄橫在靈歸細嫩脖頸上的彎刃打落在地。
這濃濃的嘲諷意味,這人是嬴鉞本尊沒錯了。
看來,冥河蓮困住了他的這段記憶,嬴鉞並不記得這夢境裡的一切。
「你…怎麼也進到夢境裡來了?」
「我再不來,難道看著你死在這裡嗎?你死了,誰來解我的封印?」
嬴鉞將這具幼小的身軀打橫抱起,順便將那拿刀的巫師一腳踹翻在地。
他在看到那具鹿屍後,發現那鹿屍的眼睛已經被冥河蓮寄生,沾滿了冥河蓮的花粉。他剛想提醒靈歸別靠近這屍體,回過頭去,卻發現她已經昏昏沉沉地暈了過去。
這個巫女的身體比他想像之中還要弱太多,也難怪她雖身負姑瑤氏血脈,卻無法壓制九蠱鈴的力量。
「我都快死了,你還只想著你的封印。」
靈歸有氣無力地靠在嬴鉞的胸口,他胸襟上鑲的一圈銀片膈得她臉痛,遂又往他臂彎里埋深了幾分。
「你這是在向我撒嬌嗎?」嬴鉞頓住腳步,長睫微微顫動,呼吸遲緩而沉重。=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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