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
嬴鉞緊閉著眼睛在地板上扭了兩下,哼唧著,險些把自己扭成麻花。
「不許撒潑打滾,尾巴展開!」
靈歸拿沐巾抽了他的尾巴一下,那尾巴上好像長了眼睛一樣,靈活地避開了。
靈歸目瞪口呆。
「不聽話我可就走了,去找烏芝和花花他們睡覺了。」靈歸湊到他耳邊威脅。
「不行……不行!」
嬴鉞連忙聽話地把蜷縮的尾巴展開了,筆直地長長一條,十幾丈的長度,從房間這頭延伸到那頭的軟榻,放不下的尾端便捲起來搭在軟榻上,水珠洇濕了軟墊。
靈歸像擦地板一樣把沐巾搭在他的尾巴上從這頭跑到那頭,隨後把濕透了的沐巾扔到一邊,又換上一條新的,從腰腹上開始往上擦,又將頭髮擦了個半干,然後方才繼續命令道:
「好了,現在回床上去。」
嬴鉞眼睛依然閉著,聞言方才慢慢地挪上了床,長長的大半尾巴就這麼露在外面。
忙完這一切,靈歸方才舒了口氣。她想起來剛剛在水中的一切,不免覺得荒唐,臉上一陣青一陣紅。但隨即她又釋懷了,反正嬴鉞明天一醒定然是什麼都不記得了,那便當這一晚是做了個夢吧。靈歸一邊寬慰著自己,一邊往軟榻走去,被子一蓋,便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
已經穿戴完畢的嬴鉞雙手抱胸站在了靈歸睡覺的軟榻前,靈歸整個人都埋在桃紅軟煙羅錦被裡,只露出個毛茸茸的頭頂來,把被子掀起一個小角供鼻子呼吸。
靈歸在少年目光注視下終於翻了個身,將腦袋從被窩裡探出來,含混不清地哼唧了幾聲,兩隻手戀戀不捨地離開溫暖的被窩,伸了個懶腰,然後懶懶睜開眼睛。
比燈光更早撞入視線的是少年俯視著她的臉龐,他今天一襲暗雲紋水華朱交領紅衫,腰上繫著皮革白玉躞蹀帶,手臂上戴著墨黑鱗甲護腕,頭髮依然用紅色銀鈴髮帶高高束起,儼然是一副中州人衣著打扮。
「誒…你這衣服哪來的?」
靈歸迷迷糊糊從錦被裡爬起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和光鮮亮麗的嬴鉞比起來,她現在實在是有點潦草——側麻花辮半散著,額前的劉海被睡得十分凌亂,身上還穿著輕薄的青紗月白睡袍。
「剛剛出去買的,一個中州商人賣的。」
「那你眼光不錯,挺好看的。」
靈歸敷衍了兩句,又撲通一聲倒進了被窩堆成的小山里,享受著一晚攢起的熱度。
嬴鉞頗有些不滿地坐到了她睡覺的軟榻上,將埋住她腦袋的被子拽開到了她的脖子下的位置,隨後看著她問:
「你昨晚,是不是給我灌酒了?」
靈歸聽聞這話,頓時不樂意了,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來,朝他叱道:
「不是吧你,明明是你求著我要我給你喝酒的,而且你不記得我給你擦身子,不記得我費勁把你拖回床上,就記得我給你灌酒,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成見!」
「不……不是……我沒有怪你……」
嬴鉞看靈歸生氣,立馬慌神解釋。
「你該怪我嗎?」靈歸隨即質問。
「我喝了酒,容易控制不好自己,我害怕傷到你……」嬴鉞聲音小小的,帶上了幾分委屈的意味。
「啊哈哈——」靈歸捂嘴笑了。
「你喝了酒可比你平時里乖多了。」
「……乖……嗎……乖這個字是用來形容小孩子的吧……」嬴鉞撇撇嘴看向靈歸。
「我覺得很合適啊。」
靈歸一本正經道。
咚咚咚——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茯姐姐,嬴哥哥,你們起床了嗎,大靈芝給我們帶了早餐!快來趁熱吃呀!」
門外歡脫的聲音像嘰喳的山雀飛進來。
靈歸起身將門打開,鯉花花手裡拿著紙包的包子和蔥油餅,熱氣騰騰的,烏公子笑意盈盈地站在鯉花花身後,依然是那副偏偏公子人如玉的模樣。
焦香酥脆的蔥油餅蔥香四溢,包子看著皮薄餡大,還透著紅油,辣子香混合醬香肉味徹底喚醒了靈歸的食慾。
「小生在巫都這麼久,也發掘了幾家好吃的小店,就帶回來給大家嘗嘗。」
「大靈芝你人真好!」
靈歸歡喜地誇讚了烏芝一句,烏芝頗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都是小生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