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終於可以給她買貴一點的口紅,但景辭君卻用不到了。
雖然景辭楹努力克制,但在姐姐面前總是容易破功,怕被她聽到難過,於是藉口上廁所,起身出門來到了樓梯間,這才敢釋放自己的情緒。
倒沒有哭,眼淚從前已經流得太多,現在已經有些流不出來了,只是壓抑不住地難過。
他怕這些難過會從聲音中流出來,讓景辭君聽見,只能自己在外面消化好了再進去。
正放空時,突然聽到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景辭楹轉過頭,然後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是他們隔壁病人的家屬,叫季抒懷。
「你也在這兒。」季抒懷看見他笑了笑,只是笑容中透著幾分慘然。
雖然他們的家屬都是植物人,也不一定能聽見外界的聲音。
但簡直是不約而同的一般,誰也不願在病房裡釋放情緒,生怕萬一被他們聽到些什麼影響心情,因此都會來樓梯間。
他們也是因為這樣才得以認識。
「嗯,最近放假,來醫院看看我姐。」景辭楹回道。
季抒懷聞言笑了一下,從煙夾里掏出一隻煙,卻並沒有點燃,而是夾在指間有一搭沒一搭地把玩。
「你們那個扒皮老闆捨得給你放假了?」
景辭楹倒不是故意在外面敗壞裴松霽的名聲,只是提起老闆總是帶著點情緒,畢竟天下哪個打工人不討厭老闆。
「可能最近中邪了吧,突然善良了一點。」景辭楹回道。
季抒懷聞言都被他逗得扭過頭笑,雖然克制,但還是能看出他笑得肩膀都在輕顫。
景辭楹有些好奇地看向季抒懷。
植物人康復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因此能長時間在醫院,尤其是vip病房治療的一般都非富即貴,加上跟了裴松霽這麼久,景辭楹已經能憑藉衣服斷身價,所以他一直都知道季抒懷的家底應該也不一般。
而且似乎也是一個不小的老闆,但他們的交情畢竟還沒那麼深,因此再具體一些的情況景辭楹就不知道了。
「你不也是老闆,說不定你的員工也背後這麼說你呢。」景辭楹開玩笑道。
季抒懷聽到這話臉上的笑容也沒落下,而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背後說算什麼,當面說的都有,叫我周扒皮,老混蛋。」
景辭楹被他的話驚住,還有這麼有種的員工?
簡直是吾輩楷模,當代雷鋒。
「誰啊?」景辭楹不免有些好奇地問道。
然後就見季抒懷把頭向病房的方向點了點,然後輕聲罵了句,「小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