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辭楹本想說他家屬沒有來,但裴松霽已經先一步接過話道:「好,我現在就去。」
說著和醫生道了謝,然後扶著景辭楹向外走去。
景辭楹被他的動作逗樂,剛一出診室就忍不住想笑,也真的笑出了聲,「我是肝癌,又不是骨折,不用扶著。」
裴松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望著他,眼中的神色更加擔心。
景辭楹知道他擔心自己,可是又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
因此只能輕輕扯開他扶著自己的手,然後說道:「今天謝謝了,我現在還沒辦法住院,所以先不必辦理,裴總,你先回去吧。」
「什麼?」裴松霽彷佛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景辭楹也明白自己的話有多匪夷所思,但他已經沒力氣解釋,因此只是沖他抱歉地沖他笑了一下便向外走去。
然而還沒走幾步便聽一陣腳步聲從身後傳來,緊接著手臂一痛,裴松霽狠狠地抓住了他。
因為太過用力,景辭楹甚至覺得裴松霽的手指似乎陷進了他的肉里,然而裴松霽卻只覺得覺得抓住了一把骨頭,隔著襯衫還沒看出來什麼,真握住了才發現景辭楹的胳膊空蕩蕩的,根本沒什麼肉。
那一瞬間裴松霽只覺得彷佛有人在他的心尖上掐了一下,一股酸澀直直上涌,他的心一下子就軟了,語氣也不自覺降低。
「醫生建議住院,我們聽醫生的好不好?你要是不喜歡這家醫院,就去裴氏名下的,對,去那兒,我剛才太著急,隨便選了家最近的,這家醫院雖然也是三甲,但並不怎麼樣,說不定診斷錯了呢,我們換一家醫院重新檢查。」
裴松霽說著鬆開了手,但身體依舊擋著景辭楹的去路,似乎是怕他像剛才那樣不管不顧地離開,眼中滿是哀求。
然而景辭楹依舊搖了搖頭,「改天吧,我有點累了。」
「好,那就在這家醫院,我現在就去辦理住院,我訂個單人病房,你好好休息。」
裴松霽說著便想拉著他去窗口,但景辭楹卻並沒有動。
「裴總。」景辭楹叫住他,見裴松霽堅持要讓他住院,只能耐心解釋道,「我不想住院,我累了,我想回家。」
「景辭楹。」裴松霽似乎也終於火了,「你剛才沒聽清醫生說了什麼嗎?肝癌,那是癌症,會死人的!」
「我知道。」
景辭楹突然有些煩躁,但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下意識摸了摸口袋,想要抽一隻煙,但口袋裡空蕩蕩的,他這才想起身上的最後一包煙被他留在了裴松霽車裡。
他還保證過再也不抽了。
其實也沒抽多久,但怎麼覺得好像已經有了點菸癮了?
意識到自己正在想什麼,景辭楹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都這種時候了,竟然還有閒情逸緻想這些東西。
「對不起。」裴松霽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急躁,連忙放低了聲音,「不說這些了,先住院好不好?……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