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一度的考核,考核修士正通過玉鏡觀察弟子們的表現,忽覺身邊多了道氣息,瞥見來人,不由訝然:「師兄,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今年的情況,有什麼好苗子嗎?」卓昭問。
考核修士一五一十報導:「有兩個還不錯,現在在湖前頭開道領著隊呢。」說著,又不免抱怨起來:「原本有三個,但隔壁陰神宗硬是說他們沒有天驕,軟磨硬泡,甚至連美人計都能使得出來,硬是把那人勾走了。」
「辛苦師妹了。」
「師兄閉關情況如何?師姐前陣子來信,說她和道侶歷練時尋了寶物,或許能對師兄你有益處……」
卓昭大笑:「放心吧,心魔影響不了我,它也影響不到我,我的修為和意志不改,只是看著老了些而已。」
他摸摸發白的鬢髮,聲音變得嘆惋:「催人老啊。」
「師兄……」
當初都以為只要藉助心魔劫便可以解決,但卻沒想到那意識融的頗深,卓昭失敗了。
卓昭說:「師妹,你去忙吧。我在這裡再看一會兒。」
看也看不了多久,年輕的弟子奮力躍出水面,撕下身上那層防水防寒的靈膜,渾身哆嗦,大口大口喘氣,一位又一位,像是躍龍門的鯉魚。
曾經卓昭也是其中的一份子。
他走下高處,看見白衣修士在等候。不算上古戰場,上次見面還是盛會,對方少年意氣風發的樣子好像還在眼前,但走到近前,見到的只是一位常常失神悵惘的寂寥仙尊。
秋亦道:「可以了?」
「可以了。」卓昭灑脫道,「沒什麼好留念的了。」
秋亦有些羨慕他的瀟灑姿態了。不過轉念一想,現在的自己竟比他還要了無牽掛,也不知說什麼好。
時間讓本來並不熟悉的兩個人也能稱得上「舊友」,就像老黃狗和虞觀一樣,卓昭與秋亦將當年盛會那些人聊了聊,提到張青剛,卓昭沉默了一會兒,哈哈開玩笑:「沒事,我先去地府陪他聊天。」
秋亦:「死亡的概率不大,我會盡力保住你的。」
卓昭啞然。
「你是從前認識的人,能記住他的人越多越好。」
半響,卓昭道:「信盛會第一也正常,信你一回。」
秋亦沒有回答。
他對於盛會的態度很微妙很複雜。總是難免想起他努力向虞觀跑去,實際上是在將他推向深淵一事,如同噩夢。虞觀將他的過往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卓昭神魂里融了一道鬼族意識——雖然不知究竟是哪位鬼族,但其必定來自鬼世,聯繫之緊密,強度完全能支撐起定位鬼世,而人魂與鬼族意識融合,讓鬼世單方面想要抹除也抹不掉。
他是一個完美的定位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