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室。
「姐姐沒在我這啊。」
洛斯停下彈鋼琴的手,蹙起眉,頓時緊張起來,「怎麼回事?姐姐不見了?」
啟星塔。
京燭從書中抬起眼,銀白色長髮映著燭光微微晃動,神情並不是很好看。
「……她已經很久沒來我這裡了,是發生什麼事了?」
鐘樓。
黑髮少年正鬱悶地坐著鐘樓門洞邊,蓬鬆的絨白狐尾垂在空中掃來掃去。
「今天也沒來。」
小熊執事看了一眼他的樣子,沒有詢問,轉身去了下一個地方。
海邊。
也是莊園的最後一位客人雪萊居住的地方。
小熊執事來的時候,雪萊正如監控中的那樣坐在礁石邊,藍金色的鱗片映入眼帘,霧藍長發垂落至海面。
「還是第一次見你這麼倉惶失措的樣子。」
聽到動靜,雪萊轉過頭來,平靜的視線落在小熊執事身上,嗓音很淡,卻一語中的:「發生了什麼超出你掌控的事。」
小熊執事沒有出聲,當即轉身就要離開。
「她之前收過我的一枚鱗片,你帶上這個,或許對你有幫助。」
雪萊抬手,掌心托著一隻藍色的小海螺。
「你之前幫過我,就當還你人情了。」他冷靜又理智出聲。
小熊執事沉寂片刻,還是抬手拿走了那隻小海螺。
微弱的感應從海螺上傳來,似是風聲,又好像海浪的聲音。
其中還夾雜著微弱的心跳聲。
小熊執事循著這道微弱的感應追蹤,看到的方向卻是……
……別墅。
他頓了頓,朝著別墅前行,發現越靠近別墅,海螺傳來的感應就愈發強烈。
撲通、撲通。
心跳聲也愈發劇烈。
小熊執事沿著樓梯走上三樓,那道感應聲音愈發強烈,心跳聲震得掌心都有點發顫。
他一步一步走著,直到路過女孩的房間,走到了他的房間門口。
這個他從來沒關注過的、也根本沒想過一絲可能性的房間。
他遲緩地抬手,按上門把手,擰開,推開了門。
微弱的光從窗邊照進房間內,女孩只穿著單薄的睡裙,純白長發披散在身後,坐在床邊,正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幕。
看雨水順著玻璃蜿蜒流淌,將房間內的微光也變得迷離晃動。
聽到動靜,女孩轉過了頭,沉靜的冰藍眸子看向了他。
小熊執事慢慢走進這場夢中,嗓音有些滯澀,「您怎麼在這裡?」
「房間裡有點悶,出來透透氣,剛好逛到這裡,就進來看看。」白梔隨口回了句。
破綻百出的藉口。
淋了一晚上的雨,渾身都濕透了,小熊執事摘掉還在滴水的玩偶熊頭套,丟在一旁。
他走到她面前站定,掌心裡的海螺撲通撲通作響,仿佛在提醒著他什麼。
機械眸子的藍色光圈震顫閃爍。
他輕聲開口:「您在說謊。」
身前高大的青年完全擋住了她的光。
白梔坐在床邊,仰起小臉看他,矜貴又慵懶,理所當然地承認下來:「那又怎麼樣。」
她眯起漂亮眼睛,輕笑一聲,語氣綿軟又惡劣,好似壞到極致的小惡魔:「這種失去掌控的感覺如何?」
「並不好。」
他在她面前單膝蹲下來,輕聲坦誠了自己的感受。
好像心裡缺了一塊。
空落落的,到處都找不到。
但明明他是機械,沒有心臟這種東西。
他說讓她把他當成服侍的工具就好,他只需要旁觀著,只要她過得開心,幸福,他就滿足了。
而她也確實是這麼做的。
遠離他、沒有感情,把他當成工具。
但才過了幾天而已,他就已經無法忍耐了。
控制不住地去想她,想到她和自己相處的點點滴滴,每一個畫面,每一句話,都來回磋磨著他的神經,時時刻刻出現在腦海里。
最後清晰地告訴他一個無法否認的事實。
他承受不了擁有過再失去。
白梔如同矜貴的貓兒,高高在上,輕睨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