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要賠償醫藥費,還要爺爺奶奶因為他的事情擔心。
老師管不了,家長管不了,他就是這樣長大的。
有時候他都分不清自己到底為什麼要活在這個世界上。
懦弱,無能,卑微,受盡欺辱,生不如死。
錦朝朝看著少年的樣子,罵他都找不到言語。
父母不在身邊的孩子,真是受盡委屈。
希望全天下的離家的父母,多關心關心留家孩子的狀況。
「你奶奶的眼睛,還是我給治好的。我就看看你的傷勢,沒別的意思。你可以把我當成醫院的護士或者醫生。」錦朝朝打開醫療箱。
這是江黎第一次把身上的傷給別人看。
新的舊的,青的紫的,烏黑的,一塊一塊,分布在身上。
錦朝朝看著他的傷勢,心口不由地一陣發酸,「是吳子豪帶人打的?」
「也不全是!」江黎握緊拳頭,「還有我們家周圍那片的一個小組織,他們沒事就喜歡欺負我。」
他記得小時候,就因為他把一顆球砸到一個光頭的腦袋上。
從那以後,三天兩頭,隔三差五就有人找他麻煩。
後來他們改為問他要錢,隨著生活費越來越多,他們要的數目也越來越多。
他不給,他們就打他。
他給了,他們心情不好也會對他出手。
錦朝朝擰開藥膏的瓶蓋,取出淺黃色的膏體,均勻地塗抹在江黎受傷的區域。
江黎只感覺之前火辣辣發疼的後背,這會兒傳來絲絲涼意。
他感覺心口那股無名的燥郁,瞬間被撫平。
第98章
擦完藥膏,錦朝朝把瓶子遞給江黎,「剩下的帶回家,每天都要擦一遍,你自己擦不到的地方,就找人幫你。」
江黎盯著藥膏的瓶子,沒有伸手去接,而是抬頭與錦朝朝對視。
「不用了,沒人會幫我。」江黎快速穿上外套。
錦朝朝強硬地拉過他的手,把藥膏塞進他手中,「你的問題,我幫你解決。」
江黎握緊手中的藥膏瓶,抬起頭冷笑,「你怎麼解決?」
錦朝朝拿出手機打電話給張易華。
有些事情,她們處理不了,但是有些人能處理。
電話接通後,對面傳來張易華驚喜的聲音,「錦小姐,沒想到你會主動找我。」
「張先生,這次有點兒小事要麻煩你一下。」錦朝朝開門見山地說,「在四舊城那邊,有一群小混混,總是欺負學生。我希望這件事,有人能管一管。我的要求是,別讓這些人,再去為非作歹,禍害百姓。」
錦朝朝的語氣很是凝重。
張易華聽出了她的不悅。
「我知道了,這件事會很快落實下去,您放心今晚之前,這些人會全部處理好。」張易華聲音嚴肅。
錦朝朝這才滿意地掛掉電話。
江黎皺眉,「你在跟誰通話?」
聽這口氣,職位絕對不低。
錦朝朝在椅子上坐下,拿過茶壺燒水泡茶。
「一個能管這事的人!」她看向江黎,「當遇到自己處理不了的事情,就要想辦法藉助朋友的力量。」
江黎笑了,「站著說話不腰疼,你有這樣的朋友,我可沒有。」
「你以前沒有,現在不就有了嗎?」錦朝朝盯著江黎笑。
江黎剛想反駁,忽然目光落在錦朝朝身上,整個人愣怔住,「你真的有把我當朋友嗎?那你為什麼要和我成為朋友?」
錦朝朝把泡好的茶遞給他,「為什麼不能成為朋友呢?江黎,你很優秀不是嗎?」
江黎感覺腦子不夠用了。
他長這麼大,聽到最多的就是廢物兩個字。
第一次有人誇讚他優秀。
拿起茶杯,他看著清澈的茶水嘴角露出譏笑,「你老實告訴我,接近我是為了什麼?像我這種人,身上沒有一點兒值得別人利用的東西。」
他對自己有著清晰的認知。
錦朝朝想起他房間自製的各種毒藥,以及培養的菌類,可以看出他的才學還沒發揮出來。
邪惡的力量能找上他,說明他身上必然有過人之處。
若是不加以制止,他將來肯定會給無數無辜的人帶來巨大的災難。
錦朝朝搖了搖頭,「江黎,我是玄門中人,以救人為目的。我接近你,是覺得你的命運可以被拯救,而不是放任你成為一個內心充滿仇恨的人。」
江黎雙手撐著膝蓋,抬起頭,清冷的眼眸與錦朝朝對視。
片刻後,他嘲弄地笑了起來,「你要救我?那為什麼不早點兒來?我討厭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包括你。」
他站起身,把手中的藥膏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滿臉嘲諷地後退幾步,「你憑什麼覺得,遲來的這點兒溫暖,就讓我釋懷十幾年的欺辱與恩怨。」
他和錦朝朝沒有仇。
但他討厭所有人。
壞人欺負他,好人視而不見,後來者又憑什麼讓他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