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約莫一分鍾,聽筒里的人說話了。
「陳經理,那輛車今早從北港海岸往溫榆公寓的方向去了,這車不是就在您眼皮子底下嗎?您去停車場找找。」
陳白一側嘴角翹起,無聲的哼笑一下,衝著電話那頭的人說:「好嘞劉局,有空找您喝酒去。」
他掛斷電話,望著沈彥的車咂了砸嘴,輕蔑的看一眼車軲轆上殘留的海灘沙礫。
原來是北港海岸。
姓季的還真是心眼子多,挑這麼個地方,離市區又遠,風景又好,估摸著他這會兒已經把那片沙灘包下來了。
他朝著電梯走過去,按下17樓的按鈕。
這事他一個人拿不定注意,別再弄巧成拙,還是先上樓匯報一下吧。
今兒要是干坐著讓姓季的得逞把大嫂撬走,那就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瀑布都能倒流了。
他下了電梯,在十七樓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蘇承葉的人影。
客廳靠窗的位置,多了一個旋轉樓梯,台階和把手上都鋪了一層毛茸茸的毯子,粉白色。
他輕手輕腳的走上去,還沒走到十八樓,只是拐過樓梯口,就看到穿著一身西裝的男人坐在最上面的台階上,白襯衣黑西褲,袖口挽起,領帶松松垮垮的搭在脖子上。
一條長腿伸直,另一條腿半彎,擦得鋥亮的紅底皮鞋踩在台階邊緣,就算是在這坐了一宿,他身上的戾氣還是沒有消散。
蘇承葉抬起眼皮慵怠地掃他一眼,手指間掐著一個紅酒杯,杯壁上沾著葡萄酒漬,杯底沉著一片檸檬。
他一米九的個子坐著也是個龐然大物,把道擋的嚴嚴實實的。
陳白一眼便認出他腳邊的葡萄酒瓶是那日在酒館裡,大嫂送的,默默走到他身前,嚴肅著臉說:「姓季的又有動作了。」
蘇承葉倒酒的動作戛然而止,咬了一下後槽牙,下顎抬起,故作不在意的說:「大驚小怪什麼,他哪天消停過。」
「今天不一樣。」
陳白看著他又倒了一杯酒,乾脆伸手把他的酒瓶搶過來,目光迎上他冷冷的黑眸,解釋道。
「你再喝下去,姓季的真要得逞了。」
「他身邊的狗腿子沈彥帶人封了北港海岸,還在岩石堆上放置了很多煙花,季楊打算今晚跟大嫂求婚。」
「命短的人動作就是迅速,省去戀愛的環節直接求婚,虧他做得出來。」
「我估摸著大嫂不能答應,但是......」
什麼事都怕個萬一不是。
蘇承葉眼神稍微閃動了一下,又立刻黑了下去,緊接著是一陣輕微的悶笑從他的胸腔里溢出,實則意味深長,好似在說這事他不打算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