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總的主治醫生是全球治療厭食症最好的醫生,連他都說三到四個月,那就絕對活不過半年。
保守治療,那就是沒法治的意思。
身為主治醫生,他絕對不會跟患者說的如此清楚,他希望病人在死亡的前一秒還要有生的希望,希望往往會帶來奇蹟。
沈彥收起手機,快步走到樹下,不甘心的說:「季總,我現在送您去國外,一定還有辦法的。」
什麼煙花,什麼告白,哪兒有季總的性命重要,他的病耽擱不得。
。
「沒用的。」
季楊病態的面容上沒有什麼表情,深深的看他一眼,他昨晚不願意睡去,就是因為能感覺到身體的異樣,他害怕睡過去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果然,身體帶給人的感受是最真實的,他確實活不久了。
就算再趕時間鍛造出這枚戒指,也沒辦法送給心愛的人......很多東西不是金錢和努力就能擁有的。
他向來不信命,如果信,也不會有今天這番成就。
但是今晚,煙花下,他看著她的背影,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命運不是不來,只是遲到了。
這短短的二十五年,他擁有了很多命里不該擁有的東西,連媒體都說他是勝天半子,如今老天爺打算一併收回去了。
就連一枚小小的戒指.......也不能按照他的心愿支配了。
沈彥不停的搖頭,眼睛瞪的又大又圓,他的情緒比季楊還要激動,兩隻手扶上自家老闆的胳膊。
「您不能放棄治療,是您教我,人不能認命,我沈彥才從一個菜市場的地痞流氓一步步走到今天,您讓我學外語,讓我一個初中文化的人讀美國商科,讓我在您身邊做事。」
「您必須去國外治療,哪怕真是如大衛醫生說的......可總要爭一爭啊。」
季楊輕搖頭,目光看向手中的戒指盒,氣虛微弱的開口:「我爭的東西太多了,凡是都要有個度。」
他抬起頭,目光緩慢的落在沈彥身上,把一隻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我走後,你還有很多事要替我辦。」
「我不想讓她因為我而傷心,我這個病,到最後一定會很難看的,她只需要記得我現在的樣子就好。」
沈彥急得舌頭差點打結,也不管什麼煙花什么女人了,嚷著要季楊上車。
「不,您不能說這樣的話,現在還為時過早,也許,也許大衛檢查錯了。」
「我今晚連夜送您去德國,把大衛的老師請來為您看病。」
這位老醫生都已經九十多歲了,在德國頤養天年,眼睛也花了,手腳也不利索了,不能給什麼人看病,卻成了沈彥心裡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