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可是說到林秀心坎兒里去了。
林竹不能生養。
這事兒除了齊家那實心眼的一家子,還有誰家能忍受?
周紅花和江清淮若是曉得,還能笑得出來嗎?
不過,林秀臉色一變,江清淮是個大夫,若他給林竹治好了呢?
可上輩子齊家也不是沒給他治過,甚至鎮上都去過好幾回,結果呢,不論看多少個大夫都沒用,還浪費了不少銀子。
鎮上的大夫還能比江清淮差嗎?
想到這裡,林秀心裡舒服多了,臉上也有了笑容。
第19章
這一晚林竹做了噩夢。
他夢見王冬翠又反悔了,要把他嫁給齊春雷,新婚夜他不知怎的就變成了一隻野兔,四條腿全被綁住動彈不得,齊春雷把他的皮一點一點扒掉,鮮紅的血淌的滿床都是。
最後齊春雷還獰笑著伸過手來,要拔掉他的腦袋。
林竹一下子嚇醒了,後背腦門上全是嚇出的冷汗。
江雲月本來靠著他的手臂,林竹一動她也醒了,迷迷糊糊道:「竹哥哥,你怎麼啦?」
林竹還陷在方才的夢境中,許久才回過神來,嗓音又啞又澀,「沒事。」
江雲月困得眼睛都沒睜開,聞言便翻了個身又睡了。
林竹勾著頭看了眼窗外,如今天亮的早,這會兒天邊已經有些白了。
他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輕手輕腳地趿上鞋子出了門。
他有個很可笑的想法,後娘萬一哪天真要把他叫回去,他現在多幹些活兒,周嬸和江二叔是不是會更捨不得他一些。
還有江清淮。
林竹把他白日裡熬製過藥材的爐子搬出來,一點一點地擦乾淨,爐子裡散發的草藥香莫名給他一種安心的味道。
擦完爐子,林竹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周紅花快起了,可以點爐子燒水了。
林竹把江清淮的爐子仔細地放回去,剛要起身去搬柴火,就看見江清淮斜靠在門框上看著他。
他現在已經不會被他嚇著了,但還是有種仿佛做了壞事被抓包的無措感。
「昨夜睡得如何?」
林竹低著頭道:「挺好的。」
「是嗎?」江清淮走過來,勾著頭去看他的表情,「臉色這麼白,一看就是氣血兩虧,手伸出來。」
林竹趕緊把手背到身後去,不讓江清淮診脈。
「罷了,不用診我也知道,做噩夢了吧?」
林竹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江清淮失笑,當初他剛進軍營的時候也沒少做噩夢,那會兒就和林竹現在一樣,早早爬起來找事兒做。
江清淮指了指灶邊的小凳子,示意林竹去坐。
等林竹坐下後,他自己彎腰把爐子搬出來,一邊點火一邊給林竹講自己在軍營的事,聽得林竹睜大了眼。
「……竟被砍掉了一條手臂,那人後來還活著嗎?」
江清淮把藥草丟進藥罐子裡,蓋好蓋子,然後蹲下身撥弄爐子裡的火。
「活著,本來想把他的手臂接回去,但時間太久,接不成了。」
林竹眼裡滿是震驚,「手臂還能接回去?」
江清淮點頭,「拿木板子固定住,等骨肉自己長,不過這種難度很高。」
他看了林竹一眼,笑嘻嘻道:「戰場上滿地都是斷手斷腳,斷頭也不少,看多了自然就不再做噩夢了。」
林竹低下頭不說話,道理他明白,可白日裡那一幕他這輩子都不想瞧見
第二回了。
他不說江清淮也知道他在想什麼,溫言道:「其實還有一種法子。」
林竹立刻抬起眼看他。
「以後別見齊春雷就好了。」
「這個很簡單吧?」
林竹嗯了一聲,後娘若是不毀親的話,那的確很簡單。
江清淮好笑道:「你這什麼表情,是不是在想我一個大夫怎麼就想出這種法子?」
林竹慌忙搖頭,「我沒有。」
江清淮輕嗤了一聲,「沒有就把藥喝了。」
林竹一愣,「藥?」
江清淮把藥罐里的藥倒出來,放在林竹手邊,「安神湯,喝完你今晚應該就能睡個好覺了。」
林竹驚訝極了,「你方才一直在替我熬藥嗎?」
「那不然呢,我可是神醫,只說幾句話怎麼成?」
林竹:「……」
*
用過早食,林竹做雞食餵雞,江雲月和江雲野趕著鴨子去河邊,江長順去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