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紅花趕緊招呼他們吃了茶,又給一人發了一顆干棗。
屋裡。
張小羊一邊給林竹量尺寸一邊小聲道:「竹子,周嬸待你真不錯。」
周麥子笑嘻嘻,「那可不,竹子男人瞧著也好,還是個大夫呢,有門手藝以後日子怎麼都不會差的。」
兩人語氣里都帶著羨慕。
周紅花請的第三人是個女子,叫劉妹,不過奇怪的是,她一直站在門口沒進來。
而且她臉色看起來很不好。
周麥子疑惑道:「劉妹你到底咋了,方才問你你也不說。」
劉妹看了眼林竹,眼神裡帶著心虛。
林竹也朝她看過去,「怎麼啦?」
見三人都盯著自己,劉妹終於繃不住了,她聲音聽上去很是虛弱,「我來月事了,我男人不讓我和你們說。」
有些人家會介意來月事的女子進新房,而過來幫忙的都能拿到紅封,劉妹她男人不讓她說的原因就在這裡。
「這……」
周麥子和張小羊也不好說什麼,只能去看林竹。
林竹根本不懂,沒人和他說這些,最後四人只能去問周紅花。
周紅花心裡有些瞧不上劉妹男人的做派,但面上並沒表現出來,「這有啥,我家阿淮說過,月事是很正經的事,不會衝撞什麼的,都進屋去吧。」
劉妹高興壞了,要是紅封拿不到,回去她男人和公婆定要罵她的。
只是她腹中實在疼痛,站也站不住,坐也坐不穩,只想躺下。
為了不讓林竹他們看出來,劉妹只能拼命咬著牙支撐,但她臉色那麼難看,林竹他們只要長了眼睛就不可能看不見。
「劉妹,你是不是病啦?」
林竹對她這個模樣十分熟悉,只要身上痛著,臉上就會這樣,慘白慘白的。
劉妹搖搖頭,強撐著道:「沒,沒有。」
周麥子說話直接些,「你就是來了月事腹痛吧,我娘以前也同你一樣。」
劉妹人老實,撒不了謊,沒撐多久就承認了,她腹中確實痛的厲害。
那是一種能抽掉渾身力氣的疼痛,好像有一隻手在腹中翻攪,叫人不知該如何才好。
劉妹雙眼通紅,「我想了好多法子,可沒一個奏效的,我男人說我矯情,我婆婆說我裝病想偷懶,但我真沒有。」
周麥子氣哼哼道:「我娘當年痛的時候,我爹也沒少說她,他們懂啥?自個兒有個傷痛的時候就賴在床上叫人伺候,怎麼不說自個兒矯情?」
張小羊膽子小,沒有周麥子這股潑辣勁兒,但也跟著點了點頭,「是這樣。」
見劉妹抓剪子的手都在抖,林竹主動接過去,「你歇會兒吧,我來就好。」
「可是……」劉妹心裡愧疚得很,畢竟是拿了人家好處的,而且方才進門的時候還吃了人家的東西。
張小羊小聲道:「竹子,你男人不是大夫麼,能不能請他給劉妹瞧瞧呢?」
他說這話也沒什麼底氣,畢竟劉妹顯然是不可能出得起診金的。
這等於是叫人家免費幫忙。
張小羊說完就後悔了,只能悶著頭剪布,再不敢多說一句。
劉妹慌忙擺手,「不,不用,我……」
林竹打斷她,「我,我去問問。」
從房門出來往後院走的路上,林竹不知道停了多少回,他如今都還沒進門,江清淮會不會嫌他太多事?
自小便學會察言觀色的人,心思難免要比旁人重一些。
江清淮一扭頭就看見林竹站在桃樹邊一動不動。
這陣子桃花開了不少,這一幕叫他想起那句「人面桃花相映紅」,江清淮莫名覺得還挺合適。
他放下手頭的活兒,懶洋洋道:「做什麼呢,過來。」
林竹只好走過去。
江清淮低頭湊近,「不是在屋裡做喜服麼,怎麼還愁上了?」
林竹抬起眼皮自下而上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會說話,帶著點欲說還休的味道。
「這是怎麼了?」
林竹把頭低下去,猶猶豫豫道:「你,你這會兒忙不忙?」
「還成,琢磨著給秀才爺爺的藥呢。」
「哦,我……」
看他這吞吞吐吐的模樣,江清淮有點好笑,索性伸手把他下巴捏住,「到底想說什麼?」
林竹一副小可憐模樣,「有樁事想求你。」
「求我?這麼嚴重?」
林竹小聲把事情說了,然後低著頭等江清淮的回答。
江清淮皺了皺眉,「這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