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江清淮要做那事兒,但緊接著皮膚上卻傳來涼絲絲的觸感。
剛剛泡過水,還有點熱,這點涼絲絲的感覺讓他覺得很舒服。
「阿淮?」
「你繼續睡,我替你擦藥。」
睡著之前,林竹終於想起來先前江清淮說過要替他去掉疤痕的事。
他此刻臉頰紅通通的很是好看,江清淮擦完沒忍住,低頭在他唇上親了親。
「我的傻竹子。」
*
第二天是曬衣節,這在臨南村這裡還算一個挺隆重的節日,除了少數不講究的人家,一般都會把家裡的被單拿出去曬一曬,再把家裡打掃一番。
林竹一早就起身了,他今日要和周紅花一塊兒去河邊浣衣和被單那些。
兩人帶了三個大木盆,平日用的小布口袋裡的無患子都多加了好些。
今日河邊尤其熱鬧,江家人丁還不算多的,比他們陣仗大的多的是。
好不容易尋著了一個背陰處,周紅花把小一些的木盆推給林竹,裡面放的是衣裳,洗起來要輕鬆些。
林竹接過去二話不說就動手,早些洗完可以早些去幫周紅花。
兩人幹活已經很有默契了,唯一的一根搗衣杵輪換著用,沒見亂過。
四周到處都是人,說話聲就沒停過,有人笑著打趣周紅花,說她和竹子親親熱熱,不知道的還以為竹子是她親生的哥兒。
周紅花笑的爽朗,「這麼說也成啊,竹子嫁到我家,和我親生的還不是一樣的。」
「那倒也是,」對方湊近了些,壓低聲音道:「都是姓江的,你大嫂和他家那個就不如你家了。」
周紅花笑容微微收了些,但沒表現出異樣,「哪來這種話,昨日她帶人來我家認門,瞧著挺親熱啊,周玉那孩子瞧著也不錯,是個實誠性子。」
「我還騙你不成?」見她不信,那人急了,索性就在岸邊蹲下了,「昨晚我路過她家,裡頭鬧得可凶了,時不時還有砸東西的聲音,叮呤咣啷的。」
周紅花頭都沒抬,繼續洗衣裳,「誰家還沒個紅臉的時候,許是別的。」
「你這人怎麼就不信呢?」那人為了讓她相信,都把自己趴在人家窗子上偷聽的事給說了,「我聽見幾句,好像說青小子那夫郎的嫁妝箱子都是空的。」
周紅花這下是真驚訝了,「啥?」
「絕沒聽錯,青小子氣得不輕,把他那個大舅哥罵的什麼似的。」
林竹都忍不住看了那人一眼,他還記得上回吃席的時候瞧見的陣仗,要是那麼多箱子全是空的,那也太侮辱人了。
他對周玉不了解,但想想他的身世,估摸著還是阿淮堂兄那個同窗在搞鬼吧。
畢竟他和他娘怎麼敢做這種有損周家顏面的事呢。
他小聲把自己的想法說了。
周紅花表示贊同,「再說,這不是在害周玉嗎,他娘怎麼會做這種事?」
等人走開後,周紅花才露出擔憂的神色,「這下可糟了,張荷花非得折騰死周玉不可。」
林竹也這麼覺得,眉心都皺了起來。
他這麼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自然沒逃過江清淮的眼。
「怎麼了,遇上什麼人了嗎?」
林竹把方才聽來的事情告訴了他。
江清淮也皺了皺眉,「堂兄那個同窗未免也太陰毒了些。」
第47章
後院的繩子已經拉好了, 家裡里里外外也都被打掃了一遍,這邊林竹在晾曬衣裳的時候,江清淮就把屋裡的醫書通通搬了出來。
他做事總是很有耐心,拿一塊干布巾把沾上污漬的部分擦乾淨, 然後把書立起來放在陽光下, 裡頭的書頁打開。
林竹本來想去幫他, 但又怕自己弄壞了他的書,便作罷了。
周紅花把冬天的厚褥子也都抱了出來,把所有的繩子曬的滿滿當當,看著就有種踏實感。
兩個小孩趕著鴨子回來, 見大哥在曬書, 忙不迭也跑屋裡去了。
不過他倆加在一起也才一本書, 紙也沒幾張, 但兩人完全不在意,還曬的很認真的樣子。
一上午忙的連個喘息都沒有, 午食也就隨意吃了幾口,下午沒啥事,江清淮便帶著林竹和兩個小孩上山去了。
這個季節,山上的草木都長得格外豐茂, 一進去便被一股清爽的涼意罩住了。
林竹很有經驗地撿了根長樹枝抓在手裡,一邊走一邊撥拉開枝葉瞧一眼, 有時候底下就會藏些野果或者江清淮需要的藥材。
他很聰明,跟著江清淮學了幾回, 已經能識得好些藥材了, 比如眼前這個——
「阿淮,這裡有益母草。」
益母草和艾草樣子很像,先前遇到的時候林竹便把益母草錯認成了艾草。
江清淮看了一眼, 笑了,「真是益母草,這麼快就能分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