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周邵邁出去的腳瞬間收了回來,「你說的是酈娘?」
「就是她, 啟州來的那個。」
周邵:「……」
他猛然想到方才江清淮對他說的那番話,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就慘白著臉道:「把車夫給我叫回來?」
「叫他做什麼?」
「立刻去。」
「是。」
老管家沒見過自家大少爺慌成這樣過,嚇得差點一個趔趄。
幸而車夫還在府里,被叫過來的時候一頭霧水,「大少爺,您找小的有事?」
「那個大夫不用對付了。」
「哦我這就去……什麼?」
車夫還以為大少爺是來催他的。
「去,把仁安堂的大夫通通給我叫過來。」
「啊?」通通?
老管家瞪了眼車夫,催促道:「叫你去就去,快。」
「哦哦,是。」
車夫連滾帶爬地跑了。
仁安堂里一片混亂,周府的家丁們一進去就毫不客氣地推推搡搡,把那些正在瞧病抓藥的百姓通通趕了出去。
連著東隴街都吵吵嚷嚷起來。
「所有大夫都出來,我們周府有請。」
掌柜的攔都不敢攔,只能小心翼翼問:「這是怎麼了?」
「不該你問的少問,趕緊把所有大夫都給我叫出來。」
掌柜試圖講理,但顯然周府的家丁們沒這個耐性,逮著大夫就直接抓,一時間仁安堂里簡直烏煙瘴氣,裝藥材的柜子都被撞倒了,好些藥材撒了出來。
掌柜心疼的想哭。
江清淮他們離得近,這點動靜自然也發現了。
江雲野膽子大,跑著擠到人群里看了一會兒,回來就說:「是周家的人,動靜好大。」
林竹小聲道:「阿淮,是不是那個周大少爺發病了?」
江清淮搖頭,「沒這麼快,不過弄出這麼大陣仗多半和他的病有些關係。」
林竹有點害怕,躲在江清淮身後,又忍不住好奇,偷偷踮著腳往那邊看。
很快,周府的人就帶著幾個大夫往周家的方向去了,一路上又是一陣人仰馬翻,怨聲載道。
有位吃木蓮凍的客人比較倒霉,馬蹄濺起的塵土揚了他一臉,碗裡的木蓮凍自然也髒了。
他氣的站起身就罵,被旁邊圍觀的人給攔住了。
林竹主動給他換了一碗。
這一出倒是意外地給小攤子帶來了一波客流量,好些人圍在一塊兒議論方才的事,說的嘴巴幹了便順勢來一碗涼茶或者木蓮凍,又或者聽人說酸梅不錯,再來一碗酸梅邊吃邊說。
人群的中心就是上回江清淮救的那個貨郎,這波生意也有他的功勞。
因為不是本地人,他說話膽子要大一些。
「這麼大陣仗,說明得的不是小病唄。」
「你們想知道啊,我早上去周家的鋪子上收貨倒是聽了一耳朵。」
「聽說周大少爺後院的一位美嬌娘病了,還是那種病。」
「哪種病,煙花巷子裡的病。」
「周大少爺怕是也染上了,不能他們能這麼急?」
「要我說這也是遲早的事,聽說這周大少爺平日裡滿世界地搜羅各色美人,葷素不忌,他不病誰病?」
平日裡周家蠻橫無理慣了,鎮上人多多少少都遭過他家的罪,這也是為什麼明明李家也沒幹啥好事卻頻頻被誇,全是比較出來的。
「活該。」
「該。」
「病死了才好。」
膽子小的也都會默默在心裡啐上一口。
江清淮把賣空的藥鍋蓋上,側頭對身邊的林竹道:「這下不擔心了吧,那人沒心思來對付咱們了。」
林竹笑著點點頭,手上動作都輕快了起來。
周家如何雞飛狗跳他們沒興趣,賣完所有東西後他們便收拾東西準備回去了。
貨郎走過來,悄咪咪對江清淮使了個眼色,「我這口才如何?」
江清淮笑了一下,「還不錯,藥粉可以多送你一些。」
做生意的人最擅長的就是得寸進尺,「江大夫,要不你把這涼茶的配方也賣給我得了,我賣去嶺南,那邊常年濕熱,需求量大得很。」
「嶺南?」江清淮想了一下,他過去在醫書上瞧見過這個地方,「既是常年濕熱,想必有本土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