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淮笑了一下,「沒事,我和他一貫就不親近。」
兩人脫了外裳上床。
「以後若是路上碰見他,繞開就是,別和他打招呼。」
江正青對他爹娘都這個態度,更別說林竹了。
林竹點點頭,「知道了。」
*
睡著的時候,林竹還模糊想著這會兒他爹和後娘多半還在忙著抓小蛇呢,結果第二日一早在河邊浣衣的時候卻聽人說林家昨晚鬧了鬼。
林竹嚇了一跳,趕緊放緩了洗衣的動作悄悄豎起耳朵聽。
「昨日我親眼瞧見的,那白衣裳飄啊飄,從東頭飄到西頭,昨晚雨下那麼大竟一點兒也沒沾濕,嚇死人了。」
「竟有這種事?林立根和王冬翠難不成做了啥傷天害理的事,人家來索命來了?」
「這倆人雖說不是什麼好東西,但真要論傷天害理,還得是……」
說話這人用口型無聲地說了四個字:「前頭那個」。
林竹的角度看不見她的口型,正不解的時候,另一人冷哼了一聲,「只怕是這樣,當年誰不曉得……」
後頭的話又聽不清了。
林竹斷斷續續地也聽不清啥,乾脆也不聽了,洗完衣裳便抱著木盆回家去了。
只是路上碰上好幾個人拿意味深長的眼神瞧著他,好像還有些同情的意思。
林竹回去便把聽來的消息告訴了江清淮。
他湊在江清淮耳邊,學著那些婦人夫郎說八卦時的模樣小聲道:「林家好像鬧鬼了。」
江清淮做出驚訝的模樣,「怎麼會?」
「我也聽不真切,好像是白衣裳飄來飄去,打了雨水都沒濕。」
林竹圓睜著眼,驚奇的模樣瞧著十分可愛。
江清淮眼底掠過一絲笑意,「這麼厲害啊,多半是有人做了虧心事唄。」
林竹點頭,「他們也是這樣講的。」
江清淮摸摸他的頭,試探道:「聽上去好像是個女鬼。」
林竹神情霎時便帶上了幾分低落,「會不會是我娘啊?」
他說的很小聲,「我娘走的時候沒瞧上最後一面,不曉得她有沒有怨恨,可是她平日裡總說自己對不住我爹,還叫我好好孝順我爹,按說……」
「竹子,你有沒有想過,你娘是怕你過得不好。」
林竹抬額看了江清淮一眼,艱難地點了下頭,「我知道的,怎麼可能沒有怨恨呢。」
江清淮又摸了摸他的頭,心裡疼的厲害,「別想了,做了壞事的人自有天收,不用咱們操心。」
林竹嗯了一聲,心裡止不住地想那個女鬼到底是不是他娘。
「今日我們早些回來,你帶我去娘墳上祭拜一下如何?」
林竹點頭,「好。」
既說定了,兩個小孩乾脆就沒跟著一塊兒去,等日頭剛斜了些,江清淮和林竹便趕著騾車回來了。
江長順幫著他們把騾車卸了,一邊道:「是該去瞧瞧,成親那會兒就該去的。」
只不過當時事情太多耽擱了。
周紅花端著兩個竹碗出來,一人一個遞給他們,「喝口水再去。」
水裡放了薄荷,解暑的。
江清淮和林竹都把水喝乾淨了,然後進屋換了身衣裳。
路上林竹小聲和江清淮說自己昨晚夢見娘了。
江清淮一手拎著籃子,一手牽起他,「娘有沒有說什麼?」
「她問我過得咋樣,我說好,她就衝著我笑。」
「娘知道你過得好就放心了。」
「嗯。」
有兩個婦人迎面走來,一見他倆便停住腳步喚了他們一聲,「這是去哪兒啊?」
江清淮收了臉上的笑,看上去似乎有些擔憂的模樣,「去娘墳上看看。」
「啊?」婦人有些疑惑,這離中元節還有倆月呢,去墳上看啥?
另一個婦人扯了扯她的衣擺,婦人頓時恍然大悟,林家那邊鬧鬼,大伙兒都說是林竹他娘,去瞧瞧也是應當的。
江清淮又道:「竹子昨晚夢見娘了,娘很是記掛他,我們這回去,正好也把成親的事告訴娘。」
婦人連連點頭,「是該這樣,竹子娘去得早,告訴她也叫她放心。」
又說了幾句,江清淮才和她們告別。
看著小夫夫倆牽著手和和美美的背影,兩個婦人神色都很複雜。
「瞧人家多孝順,成親了還曉得去墳上拜拜。」
「怕不是給竹哥兒託夢了吧,瞧方才淮小子那模樣,哪有他說的那麼簡單。」
「還真是,難不成他們說的是真的?」
「我一早就說了,竹哥兒他娘死的有問題,當時老歪叔都說能救,後頭卻突然死了,你說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