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都聽他的,你也好好兒想想。」
「嗯。」
周紅花是個不愛拖拉的人,說要改造老屋,商量出個章程以後就催著江長順喊人來動工了。
正好也到了八月底,鎮上擺攤停掉了,江清淮和林竹都在家,而且天氣也不像夏日裡那麼熱。
江長順和周紅花算的很好,緊趕慢趕的話兩個月差不多能動完,不耽誤十月底收稻子。
為了提高效率,兩人也很有誠意,備了足夠的銀兩,絕不剋扣人家的工錢。吃食上也大方,捨得放鹽和辣子,畢竟不吃好了人家也沒力氣幹活。
江二家要蓋房子的消息迅速地傳遍了全村,村里好些人驚掉了下巴。
江清淮從外頭回來這麼久,門口煞有介事地掛著個藥葫蘆,可上門來求診的人一直不算多。
即便江清淮前陣子每日裡都去鎮上擺攤,但也沒見他賣多少,整日裡就那一口大鍋,怎麼看都不像掙了錢的樣子。
可現在居然要蓋新房了。
這幾日江二家門口可是熱鬧極了,村里人來來回回,都想知道事情是不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
江長順一邊伴著黃泥一邊樂呵呵道:「是阿淮他娘說的,家裡三家屋子都小,住不開。」
他人老實,不懂那些彎彎繞繞,人家多問幾句他便說了,「……等竹子以後生了孩子就換屋住,這就是給他和阿淮準備的。」
「而且以後小野也要娶媳婦兒,總不好一大家子擠在那三間小屋子裡,媒婆見了哪裡還肯把姑娘介紹給我家。」
這些話很快就傳了出去,大多數人聽完羨慕一下驚訝一下也就算了,反正江清淮一直都屬於爭氣的,就算周紅花不在外頭夸,江清淮那個模樣也不是白長的。
但也有有心人。
自從「鬧鬼」事件以來,林立根和王冬翠可算是消停了一陣子,這幾日才恢復往日裡的神氣。
江家的事他倆自然第一時間就知道了,林立根在家裡氣的跳腳,嘴巴里一會兒嚷嚷著嫁出去的哥兒潑出去的水,一會兒叫囂著要讓江家把彩禮吐出來,還要翻倍。
王冬翠比他還恨,她心裡簡直嘔的要死,林秀那邊整日裡雞飛狗跳,別說蓋新房這種好日子了,尋常人的日子也沒得過。
而且詭異的是,自從林秀嫁去齊家以後,她在村裡的名聲簡直每況愈下,眼下居然已經發展成了他們林家做了孽遭了報應,連帶著齊家都遭了殃。
所謂的遭殃,自然指的是林秀肚子一直沒動靜的事。
而神奇的是,明明林竹肚子也沒動靜,但誰也不嚼他的舌根,估摸著還是周紅花的功勞,整日裡把她這個後娘虧待了林竹掛在嘴上,大家自然都很同情林竹。
本來就厭恨周紅花,這下聽說江家都開始蓋新房了,王冬翠怎麼能不嘔呢?
抬眼看了一會兒林立根跳樑小丑似的模樣,王冬翠陰沉道:「走,去江家瞧瞧。」
兩人趕著去了。
聽說林竹的爹和後娘來了,周紅花丟了手裡的鐵鍬就要過去,被江清淮攔住。
「娘,我去。」
「成,不用對他們太客氣。」
江清淮笑了一下。
這是自然。
一見這個哥婿,林立根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方才路上叫囂的氣焰一絲也無。
反應過來後又覺得沒面子,便又往前進了回來,嚷嚷道:「林竹呢,叫他出來見我。」
江清淮動作不緊不慢地搬起一個石塊兒。
林立根立刻往後跳開,唬的臉色都白了,「你要做什麼?」
江清淮笑了一下,隨手把石塊丟到一邊去,驚訝道:「你這是怎麼了?」
瞧他這語氣,好像並無喊爹的意思。
林立根又氣了個夠嗆,「我是你爹!」
江清淮輕嗤一聲,根本不搭腔,「前陣子聽說家裡鬧鬼了?還是女鬼,村里人都說是竹子他娘回來索命了,這個時候見竹子,你不虧心?」
林立根一下子被拿捏住了命門。
「後娘也來了啊,」江清淮朝後看了一眼,「說起來後娘還是我和竹子的媒人呢,要沒有你,我也娶不上竹子。看在這層面兒上,我給你個忠告吧,知道殺人償命吧?沒動手的那個呢叫從犯,從犯也是有罪的,不過要是能把主犯供出來,罪責可以降一等。」
周紅花心裡咯噔一聲,警惕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什麼殺人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