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眼睛都有點紅了。
不是要哭的意思,就是情緒太激動了。
江清淮寫字的手頓了一下,轉頭看了眼林竹,眼裡帶著笑。
林竹聲音雖小,但老闆離得近,一下子就從方才的驚喜中回過神來。
「你們休要在這裡胡說八道,你們知道江大夫是誰嗎?」
江清淮自己都愣了一下,他是誰?
老闆站起身,面對著圍觀的人,大聲道:「李家老太太知道吧,李員外的老娘,先前都說她沒得治了,後來大曲江那回還不是叫江大夫給救回來了,到現在還活的好好的呢。」
江清淮失笑,原來是這事兒。
圍觀人群安靜了一瞬,然後又爆出一陣激烈的討論聲。
「大曲江那回我也在場,原來那位神醫居然是眼前這位江大夫嗎?」
「我當時只遠遠瞧見,好像是有幾分像。」
「別是騙人的吧,這位江大夫瞧著都不到二十,哪有這麼年輕的神醫?」
老闆氣壞了,「你們這些人,也就是江大夫這陣子不出攤了,要是放在六七月那會兒,這裡的隊能排到仁安堂門口去,哪還能叫你們站在這裡嚼舌根?」
江清淮的方子已經寫好了,「六兩山藥,煎汁當茶慢慢飲下,估摸著兩日就能見好。」
老闆趕緊把藥方接過去,「江大夫,你這筐子裡賣的正是山藥吧,先給我來個十斤。」
江清淮還沒來得及開口,方才那幾個說閒話的立刻就找到了突破口,大聲道:「我就說是騙錢的吧,還能治呢,不就是為了賣自個兒的山藥嗎?」
「可不是,一下子去了十斤呢。」
「多來幾個傻子,這些山藥怕還不夠賣呢。」
老闆轉過身,正要罵人就被江清淮按住了,「不是這種山藥,是藥鋪里賣的那種,也不要這麼多,用完了再買就是。」
方才叫囂的那幾個人一下子傻了眼。
老闆冷笑了一聲,「你們幾個也是做買賣的吧,有這潑髒水的功夫不如多跑幾條街呢,今日要去抓藥暫且饒過你們,下回叫我見到非罵死你們不可。」
說著人就跑了,跑到自家鋪子門口還不忘了朝裡頭喊了一聲,叫妻子給診金。
沒一會兒隔壁的老闆娘就來了,付完十文的診金後她又招呼著小夥計來把大舅哥給抬了回去。
方才那些個對話她也聽見了,這會兒就有些不高興,「我家鋪子就在這兒,你們若不信,不妨就等在這兒,江大夫說兩日,你們索性就等上個兩日唄。」
「等什麼等,我哪兒有兩日的功夫?」
「就是,不過隨口一句罷了,也值當你們這麼咄咄逼人?」
老闆娘冷笑一聲,「什麼隨口一句,我看你們就是眼紅人家。」
說著她轉過身,沖林竹笑了一下,「竹哥兒,這山藥是你們自個兒挖的嗎?」
林竹點點頭,「嗯,我和阿淮去山上挖來的,新鮮著呢。」
「方才我男人說了要十斤,就要十斤,你給稱一下。」
林竹遲疑地看向江清淮。
江清淮笑道:「嫂子,大哥方才是誤會了,你買一點嘗嘗鮮便罷了。」
老闆娘瞪了那幾個人一眼,故意大聲道:「就要十斤,這山藥可是好東西,買多了也沒啥,總歸是吃進了咱自個兒的肚子裡,又不是那測字兒的,胡說八道一通才叫騙錢呢。」
方才大聲嚷嚷騙錢的那位正好就是測字兒的。
圍觀的好些人都笑出了聲。
老闆娘哼了一聲,自個兒捧著十斤山藥走了。
這邊看熱鬧的人還沒散,那邊抓藥的老闆就回來了,後頭還跟著滿臉苦澀的仁安堂掌柜。
一陣子沒見,掌柜胖了好些,江清淮以為他要和自己說藥材的事,結果人都跟前就發現不對勁了。
掌柜指了指自己嗓子,示意自己說不出話來。
江清淮神色嚴肅了些,「這是怎麼了?」
掌柜連比劃帶艱難地出幾個音,總算把事情說清楚了。
江清淮有點好笑,「你是說,你前陣子用了幾十隻石椒,如今咽喉腫痛出血,連水也咽不下?」
掌柜連連點頭,然後又比劃著名告訴江清淮,這幾日已經用了好些敗火的藥材,可一點效用也不見,甚至他還用了好幾隻寒雀,指望寒熱對沖,可還是沒啥用。
石椒和寒雀都是鳥類,本地並不多見。
江清淮替掌柜診了下脈,又讓他把嘴巴張開檢查了一遍。
的確是火氣之症,但既然用過敗火的藥材不見效,那肯定沒那麼簡單。
江清淮沉思片刻,突然想到以前聽六子提起過,石椒愛吃木參的葉,而木參葉是有毒的,毒發症狀便是像掌柜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