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淮眼底閃過一抹笑意,緊跟著就恢復了冷淡,「月銀是官府規定的,這話你該去問縣太爺。」
馬少爺兩隻眯縫眼裡閃著凶光,「你敢這麼和本少爺說話,信不信本少爺現在就能叫你連人帶攤子一起滾蛋?」
說著就要招呼人來。
江清淮正要往外掏藥包,突然聽見有人喝了一句,「幹什麼呢?」
面前的馬少爺立刻快步跑上去,殷勤的模樣和方才的囂張簡直判若兩人,「大哥,我在替你教訓這個新來的呢。」
大哥?那這人應該就是馬爺了。
江清淮轉頭看過去,只見兄弟兩個不僅容貌肖似,身形也很像,都是矮胖矮胖腦滿腸肥的模樣。
馬爺踱著步過來,審視般把江清淮從頭看到腳,冷笑道:「今日頭一回擺攤?呦,還賣藥呢,這東西也能隨便賣?」
江清淮拿出了自己當初在買藥所蓋了戳的手信。
馬爺面色微變,抬起眼又仔細打量了一遍江清淮,片刻後笑了一聲,「看來真是個大夫,可大夫也不能不懂規矩啊,江大夫你說是不?」
江清淮勾了下嘴角,然後便把手伸進衣襟里又摸了一下,馬爺以為他要摸錢物了,正要揮揮手叫周遭的人散了,就看見江清淮又摸出了一份手信。
「江大夫,你這可是有些油鹽不進了。」
「馬爺別急,不妨看過再說話。」
馬爺一臉狐疑地接過去,低頭細看。
旁邊的馬少爺早不耐煩了,「大哥,跟他說這麼多廢話做什麼,把他攤子掀了,上些手段。」
馬爺卻沒說話,又抬眼看了看江清淮。
「大哥,這東西有什麼好瞧的,不如把這事交給我,我來教訓教訓他們。」
「閉嘴。」馬爺喝了一聲,然後把手信交還給江清淮,臉上也帶了幾分笑,「看來今日是誤會一場,馬某也就不打擾了,江大夫請便。」
「走。」
馬少爺疑惑地看看江清淮,又看看他大哥的背影,最終狠狠瞪了江清淮一眼,然後快步追了上去。
周圍的人都看呆了。
阿虎湊上來,揉著眼睛道:「江兄弟,你給馬爺看什麼了,他居然肯放過你?」
江清淮笑笑,簡單道:「因緣際會認識了幾位官差,來之前找他們要了封手信。」
阿虎恍然,「難怪你方才一點也不怕,你咋不早說,我還替你揪著心呢。」
江清淮笑著道謝,阿虎擺擺手,回去了。
林竹也鬆了口氣,他方才臉都嚇白了。
「何時找四哥他們要的?」
「就先前開堂那回。」
這東西江清淮要來只是為了以防萬一,沒想到第一天就用上了。
他雖然不畏強權,但也並不迂腐,能省事還是省點事的好。
另一邊。
見馬爺始終沉著臉,馬少爺滿心不解,「大哥,你為啥放過那小子,他到底給你看啥了?」
馬爺白了他一眼,「你自個兒攤子不用管了?」
「我管啥,總不能叫我親自去給那些賤民做吃食吧,我可是你親兄弟,這不是打你的臉嗎?」
馬爺冷笑了一聲,「方才那小子,和官府的人有些關係,你少去招惹。」
「官府?咱們鎮上這個?他關係再硬還能有咱們硬?」
「是府城那邊,看樣子關係還不簡單。」
「府城那邊?他到哪兒認識府城的人……就算這樣,那又咋啦,府城那邊還能管到咱們鎮上來?」
馬爺抬腳踹了他一記,「以後你離那家遠些,我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不知道為什麼,他今日見到那個年輕的大夫時,眼皮狠狠跳了一下,總覺得那人看自己的眼神冷的不尋常。
馬少爺輕嗤了一聲,「大哥你也太小心了些,怕啥,不就一大夫?」
馬爺還有事,趕著走了,沒工夫和自己弟弟多說。
馬少爺回頭看了眼江清淮和林竹的鋪子,冷笑一聲,「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想到躲在年輕大夫身後那個小夫郎白皙瑩潤的小臉,馬少爺心癢的厲害,乾脆也不去瞧攤子了,直接去周府了。
聽說周大少爺最近弄了個小郎官回來,嫩著呢。
只是不知道為啥,人剛在周府里坐下,對面鮮嫩的小郎官還沒多瞧上幾眼,渾身就莫名其妙地發起癢來。
而且這癢還詭異得很,臟腑里生出來似的,小幅度地抓撓根本解不了,反倒越來越難以忍受。
周邵逗了會兒懷裡的小郎官,一抬眼就看見對面的馬永臉紅脖子粗的駭人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