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有點尷尬,忙住了嘴。
江清淮溫聲道:「不用不好意思,慢慢就能說了。」
啞巴眼睛一亮,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江清淮點頭,「可以,假以時日你也可以正常說話。」
啞巴高興壞了,但這種喜悅並沒有持續太久,他馬上想起了田黑子,神色再次暗淡下去。
江清淮遞給林竹一罐藥膏,「替他擦一下吧,臉上。」
林竹答應著接了過去,然後帶著啞巴去了小院兒里。
劉妹方才已經聽林竹說了事情的經過,氣得臉通紅,「田家也是一家子的畜生。」
因為境遇相同,劉妹很是感同身受,她握著啞巴的手,心疼道:「我拿帕子來替你擦擦,你等一下。」
沒一會兒她就絞了塊熱帕子過來,小心翼翼地把啞巴嘴角的血跡擦了,順手又替他擦了手上的髒污。
啞巴感激地沖她笑了一下。
劉妹背過身,眼睛更紅了。
林竹擰開藥罐子,給啞巴擦藥。
啞巴的臉已經高高腫了起來,又燙又紅,擦藥的時候林竹細心地發現他勃頸處臉頰處大大小小的疤痕,新新舊舊層層疊疊,簡直觸目驚心。
他在心裡長長嘆息了一聲,劉妹已經出來了,啞巴什麼時候才能出來呢?
劉妹憤憤道:「這一巴掌下去,耳朵豈不是更壞了。」
「是啊。」林竹點頭,「田黑子下手重的很。」
啞巴比劃著名說自己下回會避開,不會叫他打自己的臉了。
林竹笑了一下,把藥膏蓋子蓋好遞給啞巴,「你帶回去吧。」
啞巴擺手,表示不用,態度十分堅決,林竹也只能作罷。
「我們昨日包了粽子,你要嘗嘗嗎?」
聽林竹這麼說,劉妹便去廚房拿了兩個粽子過來,一個白粽,一個肉粽。
啞巴挑了白粽,林竹就把肉粽也塞到了他手裡,「帶回去給大毛吃。」
啞巴沒拒絕。
他惦記著大毛,沒坐一會兒就要走,林竹和劉妹把他送出門。
「田黑子肯定要在縣衙裡頭關上幾日,趁這時間你好好養傷。」
啞巴點頭,帶著點喜悅走了。
劉妹嘆了口氣,問林竹,「竹子,江大夫說的那個居養院,啞巴能去嗎?」
林竹也不知道,兩人便轉頭去問江清淮。
「可以啊,居養院裡雖然清靜,但活兒多,樂意去的人少。」
林竹立刻道:「啞巴肯定不怕吃苦。」
再吃苦也比田家好。
江清淮嗯了一聲,「去倒是沒什麼,只怕田黑子會跟過去吧,他要是鬧事不放人,官府也拿他沒法子。」
林竹不說話了,其實他也知道這事兒多半是不可行的,除非啞巴和劉妹一樣。
但這種事多了就可疑了,說不定連帶著劉妹也要倒霉。
江清淮安慰他,「待大毛長大一些興許就好了。」
三日後便是端午。
碼頭一早就有官府的人來清場,連平日裡那些早食攤子也都挪到了別處去,江邊整片開闊的場地都留了出來。
往年這個時候已有好些人去占位置了,但今年卻一個也沒有。
先前就聽說今日縣太爺也要來,現在看這架勢,估摸著是真的。
那天啞巴回去的時候,林竹就托他給家裡送了口信,所以這會兒他們已經收拾好了在家裡等周紅花他們。
辰時還沒過就聽見熟悉的騾車聲,林竹還沒到門口就聽見小月清脆的喊聲:「大嫂,大嫂,我們來啦。」
林竹笑著迎出去,江雲月飛快地朝他奔過來,急的周紅花在後頭大喊,生怕她衝撞了林竹。
江雲月心裡有數,只摟住了林竹的手臂,這讓周紅花大大地鬆了口氣。
後頭江雲野一手提著一串粽子,一手抓著一把艾草,也是一臉的興奮。
江清淮把他手裡的東西接了,笑道:「進去先喝杯茶。」
江雲野答應著進了鋪子,天氣熱,他出了一頭的汗。
一刻鐘後,所有人都在小院兒里坐定了,周紅花看見劉妹也沒說什麼,只拍了拍她的肩表示安慰。
周紅花盯著林竹看了一會兒,「不錯,氣色挺好,看來小崽子沒折騰你。」
林竹摸了摸肚子,笑道:「沒有,挺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