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不是還要接上幾句溢美之詞嗎?
「沒了。」
藺言將手一攤,自己進了辦公室,嘴裡催促道:「快點吧,要抄的東西真的很多。」
克里斯曼失語,雙手插兜不情不願的走了進去,腳尖一勾,甩上房門,男人往沙發上一坐,翹著二郎腿拿起最上面的文件翻了兩下。
獄警們的年終報告。
「這些東西有什麼好抄的?」克里斯曼捏著文件晃了晃,面露嫌棄。
「就是用來消磨犯人精力的。」
藺言坐到他旁邊,小聲說:「礦區挖來挖去不全是石頭,你難道真看到礦了嗎?」
「還有每周一次的捕魚,你在桑德拉這麼久,吃過一次魚嗎?」
少年一邊說一邊將各個文件分門別類的擺好,推到克里斯曼面前:「偉大的克里斯曼霍華德啊,文書之神賜予你力量,開始幹活吧!」
克里斯曼扯著唇笑了一下。
別誤會,不是高興的笑。
是大少爺下鄉做牛馬的笑。
第25章
舉起雙手, 克里斯曼晃了晃掌心的紗布,「長官,我還傷著呢。」
藺言握住他的手吹了吹,雙手在空中畫了個半圓, 又掐著嗓子念了一段雞飛狗跳的擬聲詞, 最後說:「呼呼, 不痛不痛!」
「好了, 可以抄了。」
克里斯曼:「……?」
好荒謬。
好無力。
感覺被耍了。
克里斯曼搖了搖頭, 將剛才看到的一幕從大腦中清空,隨便挑了張紙開始抄。
為了讓克里斯曼認真工作, 藺言寸步不離的坐在旁邊, 拖著下巴看他。
看著看著, 藺言無聊的打了個哈欠, 「你和你哥關係很不好嗎?」
「嗯。」
克里斯曼專注的時候還挺像個人,一心二用的回道:「我們差了八歲,他第一次殺人的時候我還在喝奶。」
藺言算了下年齡, 最後皺著鼻子說:「你哥比我大十歲, 我第一次考滿分的時候他已經成年了。」
滿分?
克里斯曼斜了藺言一眼,還是個好學生?
「我看到你哥,是不是得管他叫叔叔啊?」
藺言又打了個哈欠,他總是很困, 可能是因為水土不服, 也可能是因為犯人們太難管教。
克里斯曼哼笑了聲,從高高堆砌的文件山上拿下一小疊紙, 道:「那不用。」
「等你見到他的時候,他要麼是死了,要麼是死刑犯。」
克里斯曼壞笑了下, 模仿藺言和他第一次正式見面時的語氣說:「犯人A1019,出列,嘖,聽起來真爽。」
藺言不明所以的眨眨眼,「你也想當獄警嗎?」
克里斯曼立刻搖搖頭,臉上寫滿了拒絕:「我可不要繼續留在桑德拉吃該死的清水煮菜。」
一聽他說菜單,藺言也蔫了。
蜂蜜蛋糕明天才到,這個世界怎麼能對他這麼殘酷。
傷心的猹只能在瓜田裡尋找最後一絲快樂,藺言將下巴擱在克里斯曼的手臂上,語氣委屈的問:「你哥會給你買蜂蜜蛋糕嗎?」
這個問題把克里斯曼都問的一愣。
仔細思考了一下兄弟兩人為數不多的溫馨時刻,克里斯曼最終道:「他會請我吃下了毒的。」
「或者發霉的。」
藺言震驚的瞪圓了眼,湖藍的瞳孔仿佛要從裡面滾出來:「好可怕。」
說他哥八歲殺人,藺言無動於衷,說給他吃發霉的蜂蜜蛋糕,這人倒覺得可怕了。
克里斯曼捏了捏鼻樑,再一次將藺言和瘋子掛鉤。
我就說桑德拉沒好人。
「那你們是不是親兄弟啊,我聽說很多有錢人都會有私生子、養子之類的……」
執著於吃瓜的少年腦袋越來越近,頭髮已經戳到了克里斯曼的臉。
克里斯曼只要稍微偏過腦袋,就能將鼻樑整個埋進藺言的頸間。
「大概是吧。」
就算不是他也不知道。
檸檬味。
克里斯曼又聞了一下,好像還有點海風的味道。
他嘴一張,就那麼順暢的問了出來:「你喜歡蜂蜜蛋糕?」
藺言鼓起臉,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