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皮發麻的再次扭過臉,里德對著藺言露出一個似哭似笑的笑容。
長官,我是被陷害的啊!
藺言看不懂里德的表情,但善解人意的長官理應問兩句情況。
走到里德背後,藺言輕輕彎下腰問:「你怎麼了,里德?」
藺言一靠近,玻璃牆外的同夥立刻警惕的坐直了身體,雙目炯炯的盯著藺言,以防這位獄警發現他們的計劃。
里德一邊大力點頭一邊說:「我沒事,長官。」
說完又重重的上下甩了甩腦袋,像是在用下巴砸核桃。
【藺言:他看起來事情很大。】
連搖頭和點頭都分不清了。
【夏娃:一個合格的獄警應當為同事解決麻煩,顯然,他需要你的幫助。】
就在藺言和夏娃交談的幾秒鐘里,里德的同夥已經快用眼睛給藺言刮下一層皮了。
和里德一樣,同夥兒也是監獄常客,一眼就看出藺言入行時間不長,年輕人總是好騙又心善,同夥兒很快給他打上了標籤。
同夥笑呵呵的問:「這位長官,最近天氣冷,我想給里德送兩床被子,可以嗎?」
「可以,但是桑德拉的犯人們比較有個性,你送的東西或許會被其他人搶走。」
藺言說完,一隻手按在里德的肩上,俯身,呼吸逼近,聲音便游蛇般爬進了耳道:「里德,你需要幫助嗎?」
男人的肩不自然的繃緊,他猶豫著要不要出賣自己的同夥兒,當然,不是因為不忍心,而是擔心撇不乾淨關係。
眼珠轉了轉,里德笑著抬起頭:「長官,距離探監結束還有五分鐘,我可以和他接觸一下嗎?」
話落,里德連忙補充道:「您陪我一起,我保證不做多餘的事。」
房間最南邊有一扇門,從那裡可以跨越透明玻璃,直接讓罪犯和親屬接觸,通常這是表現優秀的犯人才能得到的特殊待遇。
里德顯然不符合要求。
但當整個桑德拉都沒有符合要求的犯人時,里德就成了及格線以上的存在。
藺言看了看里德,又看了看玻璃牆外的同夥兒,輕輕笑起來:「我相信你。」
「去吧。」
里德意外的抬眸,「長官,您不跟我一起嗎?」
藺言真不怕他跑了?
少年壓了壓帽檐,從後腰抽出一把槍,笑吟吟的壓在桌面上,「我可以在兩秒之內清空彈夾,你能在兩秒之內從我的視野範圍中消失嗎?」
里德一時間啞口無言。
「去吧,親愛的里德,下一次見面就要等一個月了。」藺言毫無疑問是個善良的孩子,在例行公事之餘也不忘關心犯人。
可惜,里德沒能察覺到他的善良。
從座位上站起來,里德一路走向南邊的小門,嘈雜的罪犯們驀地安靜了下來,一雙雙眼睛盯著里德,好似要把這個獲得殊榮的傢伙撕碎。
「草他爹的里德,背著我們偷偷討好獄警是吧?」
「他剛進來的時候就跟獄警走得近,原來在這裡等著!」
「我就知道這小子有問題,」大漢擰緊了眉,拳頭握緊重重的砸在桌面上,「今晚搞死他!」
犯人們的聲音沒有絲毫遮掩,里德全聽見了,但他不敢露怯,笑嘻嘻的邊走邊四處張望。
啊對對對,我是獄警的狗,你們可不能隨便對我下手,不然我就去獄警面前上眼藥。
唾棄完自己的不要臉,里德忍不住回頭看了眼藺言,少年確實沒有跟上來,倚著牆站著,眼角含笑。
濕潤的紅色在藍眸下方盤踞,比蛇信子還要細,也比蛇鱗更加閃爍。
嚴安花的錢都成了藺言的背景板,除了讓他顯得更加出挑之外毫無用處。
他確實生的好,以至於里德一瞬間都覺得自己是被優待的那個。
我在他眼裡是特殊的——這種想法簡直就是癌細胞,無聲無息的在大腦中擴散,等這具身體察覺的時候,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里德晃晃腦袋,強迫自己收回視線,推開門的瞬間,身後的罵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聲痛呼。
於是里德不可避免的再一次回頭。
「啊——!」
人高馬大的犯人跪倒在地,捂著焦黃的手背面目猙獰的滾來滾去,藺言居高臨下的踩住男人的肩,不太高興的抿唇。
「不要說髒話,好嗎?」
金棕發垂在耳邊,藺言慢斯條理的用電棍抵住男人的脖子:「這裡還有小孩子,我不希望他們跟你學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