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那麼多的血檢測出來了,是江舒游的,包括藺言臉上的血,也是江舒游的,光看出血量,江舒游基本上已經瀕臨危險線了。
而和他們共處一室,同樣經歷了劫獄全過程的藺言居然毫髮無傷!
這可能嗎?
一個康拉德昏迷,一個江舒游失血過多,當時能夠和劫獄者周旋的只有藺言,他一定已經知道劫獄者的真實身份了。
克里斯曼也是被牧聞的分析誤導的犯人之一,他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問:「到底是誰劫的獄?」
藺言也陪他咬耳朵:「我不知道啊。」
「我不信。」
「那你不信唄。」
等獄警們一個個離開了,克里斯曼終於收回了發麻的右腿,低聲說:「你偷偷告訴我,我又不是牧聞那種大喇叭,保證替你保密。」
藺言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記得你在醫務室跟我說過的話嗎?」
沙暴,醫務室,藺言問過克里斯曼在幻覺中看見了什麼,克里斯曼的回答是——
「你還記得啊,」克里斯曼眼珠一轉,唇角上揚,「大不了我告訴你,你也告訴我。」
「晚了。」
藺言鑽出克里斯曼的懷抱,從沙發上站起來,雙手叉腰說:「我現在不好奇了,你和樹洞說去吧。」
克里斯曼失笑,從鼻腔里發出一聲氣音,「這麼記仇幹什麼。」
藺言立刻瞪圓了眼,「好啊,昨天還說喜歡我,今天就說我記仇,我就知道你的感情靠不住。」
克里斯曼哭笑不得,「我怎麼就靠不住了?」
他拉著藺言的手一拽,少年就這麼順理成章的坐回了沙發上,「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唄,反正只是幻覺。」
藺言雙手抱臂,像是還在生氣,腦袋已經歪向了克里斯曼的方向,將耳朵遞上。
「是你非要說的,可不是我想聽。」
克里斯曼連連點頭:「是,是我強迫你聽,我是土匪,把你綁了讓你聽我講故事。」
「剛來桑德拉的時候,A區犯人組成和現在區別挺大,那個時候的我剛輸給尤利塞斯,情緒不太穩定……」
A區最深的牢房中,金髮男人無力的躺在床上,他的手下們只是被注射了肌肉鬆弛劑,雖然動不了,但腦子還是清醒的。
克里斯曼不同。
他已經快被幻覺逼瘋了。
幻覺中,他回到了和兄長爭奪霍華德的那天,知道三把手不爭氣,他直接殺了三把手,然而此舉不能改變什麼,他又輸了。
再次閉眼,一切從頭開始,克里斯曼留下了三把手,派人暗殺尤利塞斯,他知道尤利塞斯今天會做什麼,他有未來的記憶。
這一次,他還是輸了。
尤利塞斯用那令人作嘔的語調說他沒想到親弟弟居然會想要自己的命。
他沒有把克里斯曼扔進桑德拉,直接把他扔進了異獸群。
第三次,克里斯曼親自闖進尤利塞斯的宅邸,對著那張可憎的臉清空了彈夾。
他又輸了。
尤利塞斯身邊有個醫生,硬生生吊著尤利塞斯的命,用新出爐的改造人技術救活了尤利塞斯。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每一次都以克里斯曼的失敗告終。
「要是讓我重回霍華德,我一定先殺了那個醫生。」克里斯曼咬牙切齒的說。
這個醫生除了江舒游,不做他想。
藺言眨了眨眼,勸道:「要不你把他收編了吧,萬一哪天你要死了,讓他救一下?」
「用不著。」
克里斯曼輕蔑的笑了聲,「醫療機械人就夠了。」
兄長極端看不起機械人和人工智慧,弟弟倒是挺依賴這些科技產物。
「而且,那只是幻覺,誰知道醫生是不是真的那麼厲害,能把被打成蜂窩的人救回來?」
克里斯曼哼了聲,道:「改造人技術根本不成熟,尤利塞斯不可能拿自己賭。」
藺言倒是覺得有可能。
聽江舒游在監獄裡和他說話的口氣,改造人技術說不定已經在暗地裡發展到了一種駭人聽聞的地步。
藺言推了一下克里斯曼問:「你哥不是看不起這些嗎,為什麼還要推動改造人技術?」
「他看不起,有人看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