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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仰頭看向光屏上不斷閃爍的參數,漫不經心的開口:「無論是什麼原因都好,總而言之,在禁閉室中,過度的負面情緒使他的思維分裂為兩部分。」

「一部分作為麻木自欺的現在……另一部分則是輝煌的過往。」

說完,他的聲音微頓,看著屏幕上「清潔工」那張蒼老到無法辨認的面孔,將手伸向口袋,卻在微愣一瞬後,意味不明的輕笑。

他沒再管這點插曲,看著屏幕中郁宿珩的側臉,繼續說道:「被強行分離的精神帶走了記憶,它借著你留在禁閉室的影子組成新的個體,並帶著宸單逃了出去。」

「至於這個女性的形象,這不重要,但我傾向於它需要偽裝,便根據記憶加工了一下。」

說完,黎忻停頓了一下,有點無奈:「不過她似乎誤會了一點,以為記憶清除也是禁閉室的流程之一。事實上那裡只是為了加劇負面情緒讓他自暴自棄減少影子融合的難度而已。」

「要不是我從禁閉室裡帶走了豐耗,可能就真被誤導了。」說著,黎忻回到手術台邊,看著院長落刀的動作,悠悠的說:「現在看來宸單從禁閉室逃離這件事並不重要,重要的只是因為意外而產生的記憶分離而已。」

院長徹底剖開了豐耗的頭顱。他的手很穩,隨著手術刀落下,精準的切下了儲存著記憶的海馬體。

做完這些,沾著血污的手術刀在下一刻落到了他的左手臂膀。院長臉上帶著散不去的狂熱,手術刀沒有任何猶豫的切下,斬斷了整條左臂。

手臂在脫落的瞬間化為了粘稠的黑影,將那塊剛剛切割而下的血肉一口吞下。

黎忻的視線從院長身上的瘡口收回,轉而看著這毫無形體可言的東西在扭動中逐漸化為人類的形狀,隨之成型的面孔也在逐步與手術台上的人一點一點重合。

最終,它在迷茫中睜眼。

「那麼之後是……記憶灌輸……」院長捂著緩慢恢復的手臂收回目光,眉頭皺的很緊:「之前的所有案例都在這一環失控。」

「沒辦法,在現有記憶沒有清除的狀態下強行增加新記憶,這就像在往已經飽和的拼圖中強行塞入新的一塊,以人類的精神強度根本無法承受。」

黎忻饒有興致的觀察著眼前這個驚慌失措的「豐耗」,繼續開口:「但一具沒有記憶的空殼就要好的多,畢竟這面拼圖里有了空缺。」

院長同樣看著這個由他親手創造的「怪物」,後知後覺忍不住皺眉:「既然把記憶清除就可以,那它的作用是什麼?

「為了保險而已,畢竟我們沒有十足的把握,那麼按照一模一樣的流程當然更加保險。」說完,黎忻眯了下眼睛,目光若有所感的落在監控畫面上。

畫面中,宸單已經握住了清潔工的手,所有的記憶在此刻開始共通,而郁宿珩則拿出了從黎忻這兒不翼而飛的黑色液體。

終日打雁終於被雁啄了眼的黎忻無奈的笑了。

「院長,我們要快一點了。」

黎忻回過頭看向院長,意味深長:「夜長夢多啊。」

「用不著你提醒。」院長沒好氣的咆哮。斷臂無法短時間恢復,現在的他虛弱的厲害。

「模擬這個過程的不確定性太高了。」感受著力量的斷層,院長狠狠皺眉,「我們現在在做的根本是劣質的仿製品。」

對於院長質疑,黎忻不為所動。冷色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猶如深淵裡爬出的鬼魅。

「可事實上,這是唯一的選擇。」黎忻隨手輸入了幾行數字,在院長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打開了最下方的冷凍櫃。

裡面放置了許多儲存卡似的黑色方片,這些被院長視若珍寶的東西被指尖毫不留情的攪動,直到那隻手的主人從中抽出所需的那張。

「你上哪去找這麼多並不情願而且心志堅定到能把記憶分離出來的人?當然只能人工輔助。」說著,他將手中的黑色鐵片舉起,正對燈光,看了眼上面的標籤,確認無誤後,黎忻朝面色鐵青的院長扔了過去。

將柜子推回,黎忻瞥了眼院長黑成鍋底的臉,無辜的笑了:「別這麼看著我,院長。你剛剛輸入密碼時我記了一下而已,誰知道你整間屋子用的都是同一個。」

院長:……

院長看起來特別想罵人,他剛剛是輸入過兩次密碼,可兩次都是故意背對著黎忻輸入的,他確信自己沒有露出一點界面。

瑪德,到底誰是怪物!

院長氣急敗壞卻無處發泄,只能憋著股氣把豐耗早已蠢蠢欲動的影子喚醒。

還沒等張牙舞爪的影子搞明白狀況,院長直接把手裡儲藏知識的方片懟進影子的腦袋,又把迷迷糊糊的影子按著頭再次懟進了豐耗的身體。

整個過程粗暴且毫無耐心。

黎忻後腦一涼,十分懷疑之前那些實驗體的失敗和院長的易怒脫不開關係。

同樣由院長的影子製成的儲存光片在接觸到被黑影包裹的神經系統後直接開始融入。

院長三兩下把剝開的頭骨縫合,在他後退的那刻,床上的豐耗慘叫起來。

融合一份不屬於自身的知識就像將一塊不屬於自身的石塊強行放入正在癒合的缺口。它磨損著本就傷痕累累的精神,保護系統憑藉本能要將異物去除。

但影子本身卻又得到了將它融合的命令,兩者拉扯,將脆弱的精神變得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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