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門口站著的黎忻,他勉強打起一點精神,帶著顫音指著電梯:「感謝你,兄弟。雖然我老婆剛剛摔門走了,但她的潔癖還沒走……」
說完,他頂著黎忻充滿同情的目光,走出房間,垂頭喪氣的按下電梯。
兩人最終在19層的餐廳落座。這個時間加上剛剛結束的午宴,整個餐廳除了員工根本沒什麼人。
黎忻象徵性的翻了兩下餐單就放在一邊,而對面的男人已經開始大倒苦水:
「你知道嗎,她已經很久沒有給我好臉色了!」
「最近她更是一點就炸,就連晚上做噩夢都賴在我頭上!」男人感到不可理喻,忍不住扯了扯頭髮:「我不明白她做夢夢到自己被怪物抓住,到底和我早上開門時聲音大了點有什麼關係?!」
怪物?
聽到這詞,黎忻眯了下眼,然後略帶安撫的開口:「別生氣,她可能只是被嚇到了,她說過夢的內容嗎?」
黎忻隨口的安慰並沒有讓男人好受一點,但之後的提問倒是轉移了他的轉移力。
男人帶著悲憤思考片刻後,終於回答:「她沒仔細說過,不過好像和一個女人有關。」
「女人?」黎忻問道:「什麼樣的女人?」
男人又開始拽頭髮,這大概是思考時的習慣,儘管黎忻不是很理解。
過了好半天男人才幽幽抬頭,皺著眉不太確定:「好像是個在天花板上爬行的影子,看不到臉,頭髮很長,具體是什麼我也不清楚。」
想了想那個畫面,黎忻發現確實挺考驗勇氣的,換誰估計都得發瘋。
修長的指尖輕輕點著桌面,黎忻若有所思的繼續問道:「它在夢裡做了什麼?」
這個問題遲遲沒能得到回答,黎忻疑惑的抬頭看了他一眼,男人則心虛的摸了摸鼻子:「額……我忘了問了。」
黎忻:「……」
這句話話明顯已經暴露了妻子對他大發雷霆的真正原因。
黎忻後靠上椅背,微笑的目光讓男人如芒在背,有種進行情感諮詢卻答不上諮詢師幾個題時的窘迫感。
幾乎下意識的,男人掏出手機,硬著頭皮回答:「我,我現在問問。」
男人落荒而逃的離開座位,到餐廳另一邊,幾番掙扎後撥通電話。
瞥了眼遠處被電話那頭噴了個頭破血流的狼狽身影,黎忻毫無同情心的側頭看向忽然喧鬧的餐廳門口。
走進來的是幾個玩家,黎忻的鄰居,還有在宴會決裂的那對情侶都在裡面。
他們身上全都沾著濃重的血腥味道,臉色都不算太好看。
看到林文印,黎忻其實有點驚訝。
這人坑人不成結果被女朋友送回屋,本以為會和中年男人一個下場,沒想到居然活下來了。
黎忻眯了下眼,見某位後知後覺的先生還在對著電話賠笑。黎忻乾脆叫住服務員,隨口點了幾杯檸檬水,便起身朝幾名玩家走去。
「這就死了一個……」
林語的臉色蒼白的嚇人,明顯被那間血屋嚇的不輕,連聲音都在顫抖:「現在還沒到晚上居然就已經開始死人了。」
聽到這話,對面一個臉上帶有嚴重燒傷的男人轉著一枚打火機出言冷笑:「這個副本的殺心很重,我看根本不用到晚上還會再死一個。」
「而且這兒還有一個瘋子……」說到這,男人猛的扣上鐵質打火機的蓋子,冰冷的嗤笑:「他最喜歡血腥了,這種本會讓他直接發瘋。」
「瘋子?」陳毅問明顯嚇了一跳,慌亂的問道:「什麼瘋子?」
一個綠色長髮的男人在這時嘆了口氣,在幾人驚慌的目光中斟酌著字句:「103劣池,你們聽說過嗎?」
面前幾張臉上寫滿了迷茫。見狀,帶著燒傷的男人忍不住哈了一聲,直接打斷了對方試圖解釋的話:「木林,我勸你收收你那聖父心。」
名叫木林的男人沒有生氣,只是平靜的看著他。見他這幅油鹽不進的模樣,男人的語調更加譏諷,像在嘲笑他的天真:
「聖父,規則把103和一群半吊子塞進來,抱的什麼心思別告訴我你不清楚!」
這次,孫雨晴終於忍不住皺眉:「你到底什麼意思?」
看到她,男人忽然冰冷的笑了,那眼神看的人極不舒服。孫雨晴瞳孔忍不住縮了一下,一瞬間,她幾乎覺得在那雙野獸一般的眼中,自己已經是個死人。
刺骨的寒意爬滿脊背,直到她狠狠咬了下舌尖,血腥的鐵鏽味帶著刺痛才將她猛的拉了回來。
伴隨著胸口劇烈的起伏,孫雨晴低著頭狠狠捂住心臟,窒息感後知後覺,逼出了生理性的眼淚。
坐在她身邊的林文印下意識伸手想去扶,卻被一揮手直接打斷,只能不尷不尬的收手坐回一邊。
似乎沒料到一個連排行榜都不是的人能掙脫自己的控制。男人眼睛危險的眯起,然而趕在他開口之前,木林卻直接冷聲打斷:「菸鬼,現在不是內訌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