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 對面滿臉寫著晦氣的男人翻了個白眼, 伸手將亂糟糟的短髮捋到腦後, 一臉的肉疼:「這都是我的藏品,我倒是想請你喝本店特產,你喝嗎?」
黎忻故作遺憾:「那還是婉拒了。」
「我就知道!你簡直是我見過最難伺候的傢伙!」見怪不怪的嘟囔一句,男人拿起酒瓶拔開塞子,濃郁的果香帶起清醉的酒香,兩者結合帶來了一種特殊的香味。
清透的酒水倒入透明的杯中,只有一點很淡的紫色,看著怪夢幻的。
「怎麼樣, 還不錯吧。」男人哼哼兩聲, 得意的介紹:「還朗姆, 朗姆算個屁!這可是長在「命運」神域裡的果子,我費了好大勁才換了這麼兩個。」
「你真是演都不演了。」黎忻後靠上椅背,好奇問道:「你家女士知道自己的代理人天天覬覦別人家的果子麼?」
然而男人一點心虛都沒有, 毫無形象的窩進椅子,相當坦然:「放心,別說換了, 我就是自己去偷都沒問題。在被抓住打死之前,她都懶得理會。」
黎忻由衷讚嘆:「……不愧是你們。」
「不過,閒聊先放一邊。」話音一轉,黎忻轉動著酒杯卻沒急著喝,旋即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不光我在這兒,除了世界,目前在位的其他六位都在這兒留了人。」男人揉了把臉:「我知道你想知道什麼,既然能認出我,你的記憶應該恢復差不多了吧,那我就直說了。」
黎忻沒吭聲,算是默認了。
「這裡是眾神遊戲所有副本世界的交界處。」男人組織著措辭:「這裡很危險,但危險也意味著機會,畢竟這裡最開始的設定其實是個適合提升的地方。」
「提升?」黎忻指尖一頓。
「對,給你舉個例子吧。」男人摸了摸下巴:「如果你選擇抽盲盒任務,那麼這個任務到你成功離開前都不會改變,這意味在通關前你可以一遍一遍的試錯。」
「就像你們的高考……哦,你高考過麼?」男人忽然好奇。
黎忻:「……」
不明白這傢伙這麼多年怎麼沒被人弄死。黎忻盯了他片刻,忽然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不好意思,下城區只有義務教育,沒有考試。」
「哦……」男人頗感同情,並試圖安慰:「沒關係,雖然你學歷不行,但有錢有權啊。據我所知有好多失業在家的畢業大學生,整天網上對著你糊的臉都看不清的照片哭著喊爸爸,這可都是對金錢的渴望。」
黎忻:「……」
深吸一口氣,黎忻已經有點忍無可忍了:「我們能說回提升了麼?」
「不,我們得先說回考試。」男人明顯不想放棄這個自己絞盡腦汁想出的天才比喻。在黎忻越發危險的目光中,他無所畏懼的接了下去:「考沒考過不重要,但你總聽說過高考吧?」
「你可以把副本當做高考,眾神遊戲的副本要求玩家考試上岸,沒上岸就要下來補考。」男人喝了口酒繼續說:「所以問題來了,你為什麼下來補考?原因很簡單,因為正式考試競爭不過別人。」
雖然這個說法略顯抽象,但黎忻居然詭異的懂了:「所以你的意思是,這裡是給差生刷題的?」
「對。」對方露出了一個孺子可教的表情,看的黎忻很想把酒杯扣他頭上。
「同一個副本一直去刷,直到你跟上副本思路,通關為止。」男人把話題轉移的飛快:
「在這個過程中,戰鬥能力,反應力,以及心理承受能力都會有提升,只要你能通關出去,雖然沒法一躍成為大佬,但好歹能確保跟上大部隊。」
說到這,男人頓了一下,指了指窗外一個喝醉倒在地上的人攤手:「當然,如你所見,也有直接崩潰的。」
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猶如行屍走肉的人群,男人眼裡其實沒多少同情,甚至可以說冷漠:「說實話,如果按照黑夜的規矩這些人早就該被淘汰了,他們不具備任何能可以競爭的機會。」
黎忻回想起剛剛那個同樣跪在地上,崩潰著說自己希望解脫的男人,端起酒杯隨口問道:「那為什麼不送他們離開?」
「原因其實有很多。」男人攤了攤手:「但首先第一點,這兒本就是一座死城,所以他們本就不可能活著離開。」
聽到這個答案,黎忻眼底並沒有多少意外:「猜到了。」
其實線索已經足夠多,因此並不難猜。
先不說別人,黎忻自己就是自殺進來的,再加上劣池和當初被自己騙去打掃別墅的兩個傻白甜,他們同樣是現實中瀕死才來到這的。
這麼看來那幫神裔進來的方法應該也都大差不差。
垂眸喝了口酒,黎忻發現這酒比想像中要烈,但確實很合他挑剔的口味。
眯了下眼,黎忻轉動著杯子卻沒急著喝第二口:「既然活著離開不行,那也可以死著離開吧,我覺得他們可能不太介意這點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