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想到了什麼, 但很快又收回目光繼續前進。
依舊平穩的腳步最終停在中心那棵枯萎大半的巨木前。
長久的沉默之後,郁宿珩伸手撫上古木密集的裂紋,因乾枯而皸裂的碎屑便順著這一點輕微的觸動窸窸窣窣的落下。
已經在自毀的邊緣了。
得出這個結論, 一點力量隨著貼合的部分流入枯木早已僵化的根系。許久之後,輕微到難以察覺的反饋隨著一片伸展而又迅速枯萎的葉片落入伸出的手中。
這一刻,場景像被驚擾的湖面一樣盪開,緊接著又迅速平息。
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就好像沒有產生任何變化。但從此刻起,這個空間被完全封閉。
他用一個牢籠囚禁了自己,但也將一個更大的麻煩徹底困住。
一枚拳頭大的石塊在空間波動時強行向外衝去,卻在最後一刻被郁宿珩強行攔下。
洶湧的力量在此炸開,碎石狠狠砸上枯枝,緊接著被看不見的結界層層封閉。
掙扎無果,它終於覺的憤怒:「世界,這麼做你連垂死掙扎都算不上!」
「你居然敢把他一個人留在外面,你是對自己太自信了還是對他太自信了!?」
然而郁宿珩根本沒有回答它的意思,只是隨意靠著樹根坐下。
結界並不牢固,而且這裡有的也僅僅是它藏起來的本體,至於外面早已滲透的那些,就不是他能隨意干涉的了。
將手腕和本源徹底隔絕而安靜下來黑色絲線轉動一圈,殘餘的氣息卻依舊帶著獨屬於那人的從容與沉穩。
有句話它確實說對了,郁宿珩確實足夠自信,不過不是對自己,而是對黎忻。
「世界,何必?我們沒必要鬧的這麼僵。我可以幫你啊,你也不想就這麼毀滅吧。」
「你選擇的那個人類我也可以不動他,我們明明可以共贏……不,我甚至可以給他更多。」
身後的東西已經不再叫囂,轉而試著用忽悠那些「信徒」的口吻去說服一位神明。
可郁宿珩甚至沒有看它一眼,只是仰頭注視著天空之中高聳的暗色。
……
辦公室門被從外推開時,黎忻已經在看這段時間前來參與拍賣的人員記錄。
在他消失的這段時間這裡總共進行的兩次拍賣,拍品沒什麼值得關注的,他在意的是人。
這兩份名單中重合的人數並不多,僅僅只有十個。而這十個人中,倒是有那麼兩個從未聽說過的名字。
翻看著兩人的舉牌記錄,黎忻的目光在某處短暫停留,而後很輕的眯了下眼。
咚咚咚。
三下敲門聲響起,進來的是劣池。
「找到白巫和瘋兔子了。」他直奔主題:「至於鬼井,我們沒在下城區找到他的蹤跡。」
「那就是在上城區。」聞言,黎忻垂了下眼,片刻後淡淡開口:「這事先不用管了。」
說完,他將手中的資料丟到桌上,話鋒一轉:「你把那個人殺了,找到了什麼?」
這次劣池沉默了一瞬,半響後不情不願的回答:「只知道他來自上城區,之前是亞爾斯將軍的人,後來因為異能暴走誤殺了將軍的女兒,然後叛逃到這。」
「嗯,背了一遍給時間誰都能找到的資料。」鋼筆在手中轉了一圈後,黎忻隨口給了句評價。
說完,他後靠上椅背,盯著劣池難看的臉色,嘲諷意味十足的勾唇:「你覺得自己和那些私家偵探的區別是?」
劣池:「……」
深吸一口氣,劣池覺得這傢伙一回到舒適區簡直比在怨都還性格惡劣。剎那間,他有點想念那位神明了,至少祂在時他的老闆知道什麼叫好好說話。
眼見劣池沉默,黎忻眼底的嫌棄簡直懶得隱藏:「匯報結束?那還真多餘敲我的門,讓廚師上甜品時在上面寫幾個字得了。」
這次是個人都能看出他演都不演的找茬行為,劣池終於面無表情:
「需要我去找找那位大人的蹤跡?」
這話的意思很明顯,不爽你去找人啊。
被一句話堵了回來,黎忻盯了眼前這位破罐子破摔的下屬片刻,最終將手裡的資料扔到桌上,冷笑開口:「問不出什麼,那解剖會麼?」
聽到解剖兩個字,劣池皺了下眉頭:「你是說他被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