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型擴大數十倍的黑狼露出鋒利的尖牙,朝偽神的頭顱一口咬下,同一時間,劣池巨大的狼骨在深淵的遮掩下衝出,攔住它繼續向前的步伐。
兩隻巨獸毫無保留的夾擊,偽神臉上卻沒有更多表情,重疊的聲音帶著嘲諷:「還不死心?本來準備讓你們活到最後見證一切的毀滅,現在看來……是我高估了你們!」
他冷笑一聲,看著撲面而來的血盆大口,第一次將壓倒性的威壓徹底展露。
洪流般的風暴在此席捲,直接撲過來的幾人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被死死壓在原地。就連遠遠看著的白巫都難以維持身形。
毀滅的污染被貪婪的深淵吞噬部分,可他依舊能感受到那份絕對力量的壓制帶來的絕望。
三個小時……僅僅三個小時。
他狠狠閉上眼,攥緊的手死死握住一枚紡紗錘形狀的吊墜,甚至沒能察覺到身上被颶風席捲的凌亂傷口。
很快,精神上的污染蓋過了傷口的鈍疼,白巫狠狠咬了下舌根,強迫自己睜開眼,恢復清醒。
就算真的要到這一步,也不到時候。
遠遠不到……
可現在唯一能短暫壓制的晨枝重創,它不再顧忌力量的分散消耗,誰還能攔住祂?
黎忻沒把天鴿送進來,為什麼?白巫皺緊眉頭。
他不可能單單為了保住下城區讓這裡失守,除非……他確信這裡還有人可以代替天鴿的位置。
是誰?
猛睜開眼,白巫看向漩渦中心。
在污染最濃郁的地方,一道人影無聲爬起,費力的伸手,死死抓住前方那枚插入晨枝胸口的尖刺。
簡單的一個動作,獨行人卻覺得核心都快被難以抵擋的重壓擠出肺部。可哪怕這種單純的壓制也不會持續太久,因為那些泛著紅光的碎時早已遍布,試圖榨取他們的力量填補被深淵吃下的部分。
不能再猶豫了。當然,也沒有猶豫的必要。
被割破的手心淌下溫熱的血,和晨枝滋滋作響的血肉混合一起。
這一刻,緩慢蔓延的黑紅污染出現了明顯停滯。
察覺到這一幕,獨行人愣了一瞬,多年以來他渴望得到的答案終於在此刻獲得解答。
太陽的血脈驅逐污染與黑暗。
這是這一支被驅逐血脈等待千萬年的贖罪機會。
過往的那一天,他的先祖將嫉妒的種子帶去人間;而今天,他將親自吞食這枚惡果。
[有你贖罪的時候。]
副本里站在神明身邊那人的話在腦海中再次浮現,獨行人閉了下眼,清楚意識到自己早已是被安排好的棋子,被送到這只是為了完成整場布局中的一點。
不過其實沒關係。
他想:這就夠了。
白金色的光暈從滴淌的血液中散發,獨行人強行將那枚黑紅的尖刺一把扯出,徹底化為淡色的血液在接觸到猙獰傷口的同時就已經開始祛除污染並加速癒合的過程。
同一時間,偽神察覺到了這裡的異動。
感受到再次濃郁的太陽光芒,它終於意識到被自己忽略的變數。
可已經來不及了。
充斥著污染的尖刺被一把刺入頭顱,徹底化為白金的液體飛濺而出,而獨行人平靜看著高處一瞬間瘋狂調取力量的偽神,露出一個近乎解脫的淺笑。
「臥槽!瘋了吧!」
被貫穿的核心與污染相撞,在衝擊下徹底碎裂。
被引爆的血脈將整個深淵徹底點亮,熾熱的溫度將污染與偽神一同逼退。
在重壓褪去的剎那,白巫跌跌撞撞的起身。可在宛如白晝的光明中,他只是一眨不眨的看著白茫茫的光暈中,那道隱約消散的模糊身影,所有話就這麼堵在喉嚨,幾乎窒息。
這道聲響實在太大了,大到連沒入深淵最深處的黎忻都睜開雙眼。
「還是走到這一步了……要說恭喜麼?」意味不明的看著身上零碎的孔洞,形狀很像被什麼貫穿後留下的缺口。
而他的不遠處就是同款造型並不斷翻滾發出悲鳴的巨鯨。
總而言之,很吵。
閉了下眼,黎忻不想承認這玩意是自己部分意志的體現。
將洞穴里剩下的一條蜘蛛腿丟到打滾的巨鯨嘴裡,黎忻頂著它譴責的目光無辜開口:「趕緊吃。我不可能替你下口,怕消化不良。」
巨鯨氣的恨不得咬他一口,倒是很有當初種子的影子。
吃了這麼多該吃不該吃的,它倒是越來越智能了。黎忻眯了下眼,卻根本不給拒絕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