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從未想過他手腕上這道傷是陳年舊傷。
醫生否認道:「並不是,那是一道陳年舊傷,一直都在他手腕上,半個月前他剛被送過來的時候,他手腕上是綁了紅繩的,若非醫生們及時發現,也不會給那道傷包紮,而今天那道傷徹底被撕裂開了,所以我們才給他做了手術。」
醫生的話像一記悶雷,讓盛聞傾腦海深處一直被忽略的記憶像水滴一樣,一滴滴滴擴大,行成一個淺淺的水窪,逐漸浮現在眼前。
小少爺的手腕上,確實長期期帶著一根紅繩,他以為那只是一個裝飾品,沒想到卻是用來遮傷疤的。
怪不得,他從未見過他手腕上有什麼傷疤。
傷疤被紅繩遮住了,即便是哪天開裂,也不會被輕易看到。
想到此處,他的心口突然感覺非常痛,他依稀記得他之前去過醫院,每次去完醫院,他手上的紅繩就會被白紗代替。
其實這些都很明顯,只是他很少去關注過。
盛聞傾垂下眼眸,只覺得身體有些發冷,他想回頭再看看病房裡的小少爺,卻被迎面走過來的一個男人和兩個女人打斷了。
男人穿著一身西裝,威嚴與貴氣迎面撲來,頭髮有些顯白,身旁站著的兩位女士,打扮貴氣,一個穿著黑色圓領的手工繡花連衣裙,一個身著淺棕色披肩,白色蠶絲旗袍。
其中兩位他認識,是小少爺的父母,另外一個女人他有些陌生。
但當他們走過來停在他身邊時,臉上的表情卻是如出一轍。
然而他們並沒有理盛聞傾,而是詢問過醫生後,便進入了病房。
盛聞傾握緊了拳頭,站在門外,隔著窗戶時不時地看一眼裡面的情形。
二十分鐘後,其中那個對他而言有些陌生的女人從裡面走了出來,面帶微笑地衝著他打了招呼。
「你就是盛先生吧,你好,我是阿黎的小姨陸晚。」
盛聞傾正要回答她,卻驟然聽到了這個稱呼,心頭猛然一緊,大腦有一瞬的空白,讓他手心忍不住出汗。
「阿黎?」
陸晚怔了怔,似乎沒猜到他會這麼說,便開口解釋:「阿黎就是幼星,阿黎是幼星的小名,他小的時候早產,身體一直不太好,就找了個算命先生幫他起了一個小名,盛先生,難道阿黎沒有告訴過你這些嗎?」
陸晚在國外的時候,就聽雲辰說起過,盛聞傾和阿黎的感情,很早之前就出了問題。
只是她一直在國外沒回來過,因此也不清楚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對盛聞傾的印象也一直停留在他們結婚那天。
「他是……阿黎。」
小少爺是阿黎?
怎麼會這麼巧,阿黎不應該是林瑜晚嗎?還是說只是同名?
可他手上的舊傷和名字,怎麼會那麼巧就撞到了一起。
盛問起的腦海里浮現出一個模糊的白玉小人,甜甜地向他介紹自己的名字,下一刻就是他擋在母親身前的畫面。
這些畫面都很模糊像是被籠罩上了一層霧,讓盛聞傾有短暫的頭疼。
「對,這孩子也真是的,你們結婚兩年,他竟然沒要告訴你。」
陸晚不動聲色地隱匿眼中閃過的不滿,嘴上埋怨著楚幼星。
「他手腕上有道陳年舊傷,您知道他的那道傷疤是怎麼來的嗎?」
他的心裡似乎缺了一塊,一個名為真相的東西,像休眠的火山一樣,似乎下一秒就要噴涌而出,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也促使他乘勝追擊,像一個瘋子一樣問下去。
「他那道傷?我也記不大清了,只記得十幾年前,我帶他參加過一次宴會,在那次宴會上受過一次傷。」話說到此處,陸晚眼前浮現出楚幼星手腕上被紗布包裹的畫面,眼中布滿了心疼,「從宴會回來之後,他的手腕上就多了一道傷,說起來也怪我,如果我在那場宴會上好好地陪著他,不讓他亂跑就不會讓他受傷了,不受傷那道傷就不會反覆復發十幾年,還害得他右手一直處於半好半廢的狀態。」
盛聞傾只覺得,渾身冰冷。
十幾年前,他在宴會上受的傷,而盛原啟當初也在那個時間段舉辦過宴會,這到底是巧合,還是意外?
況且那道傷反覆復發十幾年,右手一直處於半好半廢的狀態,這何嘗不是一種折磨。
一時間,盛聞傾心頭仿佛是被刀子划過千百下,他知道,他是在心疼小少爺。
「那您還記得那個宴會的主人叫什麼,或者……那個宴會是在哪兒舉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