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想了想:「那我欠你的人情也還完了。」
女人表情明顯有些肉痛,覺得是虧本買賣,但思索後還是點了下頭。
男人聞言就走進了廟裡,什麼都沒帶,沒有任何裝備和後援,獨自一人走進了那座佛塔。
這一走就是四五個小時,太陽最後一絲光亮也消失在樹林間,後山完全被黑暗籠罩。
謝昆拉坐在廟外,覺得這個男人應該也是凶多吉少,雖然是一身白,但可能只是看起來比較能唬人。
他太年輕,又太自負,這樣大搖大擺的進去,任誰都無法保佑他。
謝昆拉之所以沒有離開,一方面是他需要看到結果,好決定後面該採取什麼樣的措施;另一方面,他已經準備好了送這個年輕人最後一程。
這期間,那個女人也一直沒有離開,只不停地撥打著電話,一會用中文,一會是英語,還有其他更多謝昆拉聽不懂的語言。
他通過這些語言的使用大概能猜測到這兩個人身份都不普通,但再不普通也是無用的,有時候人確實是要保持一些敬畏之心。
時間走過,當滿月置於頭頂之時,謝昆拉站起身開始準備念經,但就是他剛剛捻起佛珠的瞬間,忽然看見一道雪白的人影出現在殘垣斷壁間。
男人毫髮無損的走了出來。
月光落在男人頭頂,順著白髮跌落周身,為冰冷森白的面孔鍍上一層銀霜。謝昆拉滿臉錯愕的盯著他,一瞬間竟真的以為自己見到了神。
但更讓他震驚的事還在後面。
就見男人身後,還跟著一串人影,不多不少八個,正是之前失蹤的村民和救援人員!
謝昆拉完全傻眼了,他不明白男人怎麼會有這樣的本事,但很快他就沉下神,意識到當務之急是先檢查幾個人的身體狀況,只不過他還沒有走到那些人面前,就被男人攔下。
「不要看。」
男人對他說:「不要和他們對視。」
謝昆拉不明白,但是對男人的話有種本能的畏懼和遵從,於是他走到那幾個人的身後,用布條圍住了他們的眼睛,看向男人:「這樣可以嗎?」
男人收回了阻止他的手。
謝昆拉鬆了口氣,開始去摸這幾個人的脈搏,剛一上手他就是一頓,入手觸感冰涼柔軟,這是糅屍的手感。
謝昆拉心頭一跳,不自覺縮了下手,卻沒縮成,有隻手拉住他,阻止了他收回的動作。
那是只細瘦的手掌,比成年人的手足足小一圈。
謝昆拉反應了一秒才意識到,這是最初失蹤在寺廟中孩子的手。
他後背一緊,下意識順著手的方向看過去,就看到那個小孩眼上的布條往下掉了一節,露出了他的一隻眼睛。
那是一隻完全渾濁的眼睛。
是一隻死人的眼睛。
那隻眼睛定定地看著謝昆拉,半晌,緩緩地眨了下。
第39章
「那個女人就是林觀月。」
白玉京看著顧行馳眼睛都瞪大了, 和只震驚小狗一樣,沒忍住低頭在他鼻尖上蹭了下才繼續道:「我當時能留在雲南,應該是她一手操作的, 所以算欠她個人情。」
「不是,說到高潮了你又開始講林觀月了。」顧行馳都無語笑了, 揪著他領子直晃,「接著說,那個小孩是屍變了嗎?謝昆拉沒死吧?」
白玉京搖了下頭:「不是屍變, 那些人全部都變成了蟲人。」
*
謝昆拉在看到小孩眼睛的時候就知道不妙,但有意思的是, 謝昆拉在皈依佛門之前曾經是正統緬甸斌道的短期學徒。斌道, 即緬拳,是與古泰拳接近的武術,攻法兇狠凌厲,十分接近街頭打鬥的模式。
所以在這個小孩動眼的瞬間, 謝昆拉直接右肩後撤左臂抬高肘擊,就聽咔吧一聲, 小孩脖子直接被肘擊頂斷了。
聲響引來了其他兩人的注意,林觀月看著九十度抬頭仰望天空的小孩, 既沒功德也沒道德地沖謝昆拉做了個揖:「大師好身手啊。」